顺治九年春,北京的东风吹散了最后一丝寒意,紫禁城太和殿的铜狮沐浴在暖光中,兽口衔着的铜铃偶尔随风轻响,却掩不住殿内弥漫的杀伐之气。十五岁的顺治帝福临端坐御座,玄色龙袍上的十二章纹在晨光下流转,少年天子的眼神已褪去稚气,多了几分运筹帷幄的沉锐——江南既定,他的目光,早已投向了割据西南的南明永历政权与农民军残部。
“众卿,”福临的声音清越而坚定,穿透殿内的寂静,“江南平定,大清基业初固,但西南一隅,永历朱由榔窃居帝位,李定国、孙可望等流寇盘踞,残害百姓,割裂疆土。朕意已决,即刻挥师西南,扫平残寇,一统天下!”
御座之下,济尔哈朗、洪承畴、范文程、吴三桂等文武重臣肃立。听到“一统天下”四字,众人眼中皆燃起热望,齐齐躬身应道:“陛下圣明!愿为大清效犬马之劳,荡平西南!”
福临抬手示意众人平身,目光首先落在洪承畴身上:“洪承畴,你深谙西南风土,又善招抚之策,朕封你为太保兼太子太师,经略湖广、广东、广西、云南、贵州五省,总督军务粮饷,便宜行事。凡西南文武官员,皆听你节制,务必恩威并施,分化瓦解敌寇,减少兵戈之祸。”
洪承畴心中一凛,深知此任千钧之重。西南地形复杂,民族杂处,且李定国等人深得民心,绝非江南那些望风而降的官员可比。他躬身叩首:“臣遵旨!臣定当殚精竭虑,不负陛下重托,既以武力震慑顽抗之徒,亦以仁德安抚归顺之众,早日将西南归入大清版图。”
“好。”福临颔首,转而看向吴三桂,这位降清后屡立战功的平西王,此刻身着亲王朝服,身姿挺拔。“吴三桂,你久在边关,骁勇善战,朕命你为平西大将军,率所部汉军及八旗精锐两万,由四川入黔,直捣敌寇腹地。沿途凡抗拒天兵者,一律剿杀;若献城归降,既往不咎。”
吴三桂单膝跪地,甲胄碰撞声清脆刺耳:“臣遵旨!此去西南,臣必身先士卒,斩将夺旗,生擒永历,剿灭流寇,以报陛下知遇之恩!”他眼中闪过一丝急切——降清以来,他虽获封王爵,却始终急于再立大功,以稳固自己在清廷中的地位。
福临又命固山额真赵布泰为征南将军,率部由广西进军;命固山额真洛托为宁南靖寇大将军,率部由湖南入黔,与吴三桂、洪承畴形成合围之势。“四路大军,互为犄角,遥相呼应,”福临语气加重,“切记,严禁烧杀抢掠,滥杀无辜。朕要的,是完整的西南,是归心的百姓,而非一片焦土!”
“臣等遵旨!”众将齐声领命,声震殿宇。
三日后,北京城外,卢沟桥畔,旌旗蔽日,战马嘶鸣。洪承畴、吴三桂等将领率军集结,福临亲自送行。他勒马立于高坡,明黄的龙旗在风中猎猎作响,目光扫过整装待发的大军:“盼众卿早日凯旋,共庆天下一统!”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将士们齐声高呼,声音直冲云霄。随后,号角长鸣,吴三桂率领先锋部队率先启程,马蹄踏过新草,朝着西南方向疾驰而去。洪承畴则坐镇长沙,统筹调度各路大军的粮草补给与作战部署。
此时的西南,局势错综复杂。南明永历帝朱由榔在肇庆称帝后,辗转奔逃,最终在孙可望的护送下,定都安龙府。孙可望本是张献忠麾下四大养子之一,张献忠死后,他率大西军残部占据云南、贵州,后名义上归降永历政权,实则挟天子以令诸侯,权倾朝野。而另一位养子李定国,则忠勇过人,一心辅佐永历,与孙可望面和心不和,矛盾日益加深。
当清军四路大军压境的消息传到安龙,永历朝廷顿时陷入恐慌。永历帝朱由榔懦弱无能,面对危局束手无策,只能召集孙可望、李定国等商议对策。
“清军来势汹汹,四路合围,我等该如何应对?”朱由榔声音颤抖,面色苍白。
孙可望身材魁梧,眼神桀骜,闻言冷哼一声:“陛下勿忧!清军虽多,却远道而来,水土不服,且西南地形复杂,利于我军防守。臣愿率大军驻守贵州,抵御清军主力,定叫清军有来无回!”
李定国身着戎装,面容刚毅,上前一步道:“陛下,孙将军所言甚是。但清军势大,不可轻敌。臣愿率部驻守湖南、广西边境,与孙将军互为掎角,共抗清军。”
孙可望瞥了李定国一眼,心中暗忌其威望,却也不敢公然反对,只得点头同意。于是,两人分别率军出征,孙可望驻守贵阳,李定国则率军进驻武冈。
吴三桂率领大军进入四川后,一路势如破竹。四川的南明守军本就人心涣散,听闻吴三桂大军到来,大多不战而降。只有少数城池坚守抵抗,却都在清军的猛烈攻势下迅速溃败。很快,吴三桂便占领了四川全境,率军进入贵州境内。
在贵州,吴三桂遇到了孙可望麾下大将刘镇国的顽强抵抗。刘镇国驻守遵义,听闻清军入境,立刻加固城防,囤积粮草,准备死守。吴三桂大军抵达遵义城外,随即发起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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