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光如海啸般从碎片中迸发!
不再是先前那种沉重而内敛的弥漫,而是带着一种被强烈刺激后的、近乎狂暴的喷涌!通道内的七彩流光瞬间被侵染上灰败的色调,无数记忆残影在灰光扫过时扭曲、定格,然后被“凝固”成更加绝望而静止的画面。
哀伤聚合体发出兴奋般的尖啸,那由无数痛苦面孔构成的翻滚雾墙,非但没有被灰光逼退,反而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鱼,更加疯狂地扑了上来!
“不好!碎片在与聚合体共鸣,释放被压抑的悲伤场!”演绎者急喝,银色长袍上符文骤亮,一层纯净的秩序屏障瞬间在队伍前方展开,“所有人固守心神!不要被外泄的悲伤情绪侵蚀!”
然而,屏障与涌来的灰光和黑雾接触的刹那,就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秩序与凝固的悲伤碰撞,如同坚冰撞上粘稠的沥青,秩序被迅速“污染”、“迟滞”,屏障上出现道道裂纹!
更可怕的是精神层面的冲击。哀伤聚合体雾气中那些无声呐喊的扭曲面孔,将无数破碎记忆中的极致痛苦、绝望、悔恨,化作无形的尖刺,狠狠扎向每个人的意识!同时,悲恸碎片释放的灰光中蕴含的、更加“纯粹”而“厚重”的悲伤韵律,也在放大这种冲击!
白灵儿闷哼一声,月华护盾剧烈波动,她的生命法则天然亲和情感,此刻却成了双刃剑,更容易感受和承载那汹涌而来的负面情绪海洋。艾丝塔的秩序之光竭力稳定周遭法则,但光明的边界在不断被灰暗侵蚀。凯瑟琳和云缈子脸色发白,显然也在苦苦支撑。逻辑枢的投影疯狂闪烁,数据流中出现了大量错误代码。
刘瑞阳首当其冲!
他感觉自己仿佛瞬间被扔进了悲伤的熔炉。怀中的碎片不再是冰冷的结晶,而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灼烫着他的手臂和灵魂。外界的哀伤聚合体的混乱痛苦,与碎片内部释放的凝固悲伤,在他周围形成了一种可怕的共振场,而他被夹在中间,意识几乎要被这两种同源却不同质的“痛苦”给撕裂!
压制?不,压制不住了!碎片的反应远超之前任何一次!
引导?如何引导?这狂躁喷涌的力量,如同决堤的洪流!
就在意识即将被淹没的瞬间,刘瑞阳脑海中再次闪过圣所中的明悟:“允许痛苦存在并引导其流动……”
还有刚刚在通道中感受到的,碎片深处那一丝微弱的“涟漪”。
流动……不是堵,是疏!
他猛地一咬牙,不再试图用“平衡之心”强行压制或中和碎片的爆发,而是将全部心神沉入星核,将那份“调和万物、引导转化”的韵律,化作一道温柔而坚定的“意念之渠”,不是阻挡灰光洪流,而是尝试去“贴合”它、“顺应”它那股向外喷涌的“势”,然后……轻轻地、极其小心地,施加一个“方向”!
不是消除悲伤,而是承认它的存在,并为这狂暴的、无方向的悲伤,提供一个“出口”和“路径”!
“呃啊——!”
刘瑞阳发出一声低吼,双臂肌肉贲张,血管凸显,几乎要抱着碎片栽倒在地。这种引导比强行压制消耗更大,对心神的负担也超乎想象,因为他必须保持绝对的“清醒”和“中立”,去“共情”那足以淹没理智的悲伤,却又不能沉溺其中。
但奇迹般的事情发生了。
那狂暴喷涌、无差别侵蚀四周的灰光,在他的“意念之渠”的引导下,出现了极其细微的变化。灰光依旧汹涌,但其扩散的“形状”开始发生改变,从原本的球状爆发,渐渐被引导、收束,如同被无形的手掌塑形,汇聚成一道更加凝聚、方向性更强的灰色洪流!
而这道洪流的目标,被刘瑞阳的意识艰难地“指向”了——前方堵路的哀伤聚合体!
你不是渴望悲伤吗?你不是被这气息吸引而来吗?
那么,给你!
带着刘瑞阳初步“引导”意志的悲伤洪流,不再是纯粹的死物,它裹挟着碎片中凝固万古的沉重与苍凉,如同灰色的巨龙,咆哮着撞进了哀伤聚合体那翻滚的黑雾之中!
轰——!!!
这一次的碰撞,与之前截然不同!
哀伤聚合体没有像吞噬普通情绪那样“吸收”这股洪流。因为这不是散逸的情绪,这是被初步“定义”和“引导”过的、高度凝聚的悲伤法则体现!
聚合体那由无数痛苦面孔构成的雾墙,在与灰色洪流接触的瞬间,如同滚烫的烙铁插入积雪,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嗤嗤”声。无数面孔同时扭曲、尖叫(这次似乎有了声音的幻觉),它们仿佛承受不住如此“纯粹”和“沉重”的悲伤灌注!
聚合体的整体形态开始剧烈波动、膨胀、然后……内部出现了明亮到刺眼的灰色闪光!
“它在……过载!”知蝉清澈的声音响起,她银灰色的眼眸紧紧盯着碰撞处,额头的茧状纹路明亮如星,“聚合体本身是混乱记忆痛苦的畸形聚合,结构不稳定。它本能地汲取一切悲伤,但碎片释放的悲伤‘质量’太高、‘密度’太大,超出了它‘消化’和‘承载’的极限!它要崩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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