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暑的风裹着爽意,吹走了竹院巷最后一丝暑气——“双甜架”的藤叶大半染上浅黄,像被秋阳描了层金边,丝瓜早已摘到尽头,只剩几根老藤挂着干枯的瓜络,里面藏着黑亮的籽儿;王奶奶搬着小凳坐在架下,手里攥着竹刀,正小心翼翼地剖开瓜络:“这是今年最后一批丝瓜籽,晒透了收着,明年清明和西瓜籽一起育苗,让架子上既有瓜又有丝。”
阿乐蹲在旁边,手里捧着个小布包,眼睛盯着王奶奶手里的籽儿:“王奶奶,这丝瓜籽比西瓜籽小多了,明年能长出长长的藤吗?”小豆子翻开笔记本“处暑”那页,笔尖跟着王奶奶的动作记:“处暑初二,收丝瓜籽,粒小色黑,藏于布囊,待来年育苗。”说着帮阿乐把掉落的籽儿捡进布包,包口系成个圆鼓鼓的小包袱。
孙爷爷扛着竹耙过来,要把架下的落叶扫拢:“处暑扫叶,既能清了巷里的杂,落叶堆在菜畦里当肥料,明年的菜长得更旺。”小宇背着画夹站在一旁,笔尖轻轻勾勒着藤架的轮廓——画纸上,王奶奶低头剖瓜络,阿乐捧着布包仰头望,孙爷爷的竹耙扬起几片黄叶,藤架的枯绿与浅黄交织,他在画角题字:“画册第十六页,处暑收籽图。”
张爷爷提着个竹篮从巷外走来,篮里装着刚买的鲜藕和鸭肉:“处暑吃鸭,清热润燥,今天炖个莲藕老鸭汤,再蒸个藕粉糕,给大家补补。”妞妞跟在后面,手里举着串糖葫芦,蹦蹦跳跳地喊:“张爷爷,我要把糖葫芦的籽吐在菜畦里,明年会不会长出糖葫芦树?”惹得大家都笑了,孙爷爷摆摆手:“等你明年清明种进去,说不定真能结出甜果子。”
正午的日头温和得很,石桌上飘着老鸭汤的香——陶锅里的鸭肉炖得酥烂,藕块粉糯,汤面上浮着层浅黄的油花;旁边的瓷盘里摆着雪白的藕粉糕,上面撒着层白糖霜,像落了点薄雪。“先给孩子们盛碗汤,暖乎乎的补身子!”张爷爷舀起一勺汤递给阿乐,阿乐喝了口,鲜美的汤汁顺着喉咙往下滑,他咂着嘴喊:“比去年的老鸭汤还鲜!藕块粉粉的,好吃极了!”
小豆子赶紧在笔记本上补了句:“处暑正午,炖莲藕老鸭汤,蒸藕粉糕,汤鲜糕糯,阿乐赞‘赛过往年’。”小宇把刚画好的“处暑收籽图”铺在桌上,画里的枯藤、瓜络与桌上的汤羹相映,阿乐指着画里的糖葫芦问:“小宇哥,能不能把我的糖葫芦画上去?红红的,像小灯笼!”小宇笑着点头,笔尖蘸了点红颜料,在画旁添了串亮晶晶的糖葫芦,透着酸甜的气息。
大家围坐在石桌旁,风里带着汤香和落叶的清味。孙爷爷喝着老鸭汤,看着桌上的画和笔记本,轻声说:“处暑辞暑,收的是一年的秋实,藏的是来年的盼头。咱们巷里的日子,就像这藤架,春育苗、夏开花、秋结果、冬藏籽,一年年循环,却岁岁有新意,年年有暖情。”
阿乐捧着碗藕粉糕,忽然指着“双甜架”喊:“孙爷爷,藤架上还有朵小黄花!”大家抬头望去,果然有朵嫩黄的丝瓜花藏在枯叶间,倔强地开着。小豆子赶紧记下:“处暑初二,藤架残叶间,存丝瓜花一朵,色嫩黄,映秋阳。”
傍晚的风渐渐凉了,王奶奶把晒透的丝瓜籽收进木箱,和西瓜籽摆在一起;张爷爷把剩下的藕粉糕装进食盒,准备给李奶奶送去;阿乐在笔记本上画了碗冒着热气的老鸭汤,旁边写:“处暑午后,喝老鸭汤,吃藕粉糕,风清味暖。”小宇把新画夹进画册,指尖拂过从“清明育苗图”到“处暑收籽图”的十六张画,像抚摸着竹院巷一整年的光阴。
巷里的风还在吹,落叶在石桌下堆成小丘,汤锅里的余温还没散,透着淡淡的鲜。这日子,是处暑时收进布囊的籽儿盼,是老鸭汤里的暖,是藕粉糕上的甜,是画纸上的黄叶与红花,把一年的收成藏进岁月,把邻里的温情酿进时光,续着竹院巷岁岁不变的暖,候着来年满架又一春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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