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院巷的晨雾还没散时,小豆子就踩着露水滴答的石板路跑向竹架——昨儿还带着绒毛的小丝瓜,竟又长粗了一圈!深绿色的瓜皮泛着水光,瓜尾还沾着片干枯的黄花,他踮着脚伸手摸,指尖蹭到细密的绒毛,软乎乎的像小猫的毛。“张婶!小丝瓜能摘啦!”他的喊声惊飞了竹架上的麻雀,也把巷里的人都引了过来。
张婶拿着把银亮的剪刀走过来,蹲在架下仔细看了看丝瓜:“表皮深绿、绒毛没掉,正好是嫩瓜!摘的时候得用剪刀,离瓜蒂一厘米剪断,别硬拽,免得伤了藤蔓——藤蔓还能结第二茬呢。”她把剪刀递给小豆子,手把手教他捏稳瓜柄:“你看,剪刀对着瓜蒂根,轻轻一剪就成。”小豆子屏住气,“咔嚓”一声,丝瓜稳稳落在另一只手里,瓜蒂处渗出透明的汁液,沾在指尖黏糊糊的。
孙爷爷搬来架小木梯,靠在竹架旁:“顶上那两根长得大,我来够!”他踩着梯子往上探,伸手扶住丝瓜,剪刀轻轻一剪,两根胖乎乎的丝瓜就垂了下来,赵奶奶赶紧举着竹篮接住,篮底铺着软布,怕磕坏了嫩瓜。“这两根够咱们巷里人吃一顿的!”赵奶奶掂了掂篮子,丝瓜的清香混着晨雾的潮气,飘得满巷都是。
小宇背着笔记本跑过来,蹲在篮边掏出笔,一边画一边念:“4月中旬,采摘嫩丝瓜:1. 判断成熟:表皮深绿+绒毛完整 2. 采摘工具:剪刀(避免拽伤藤蔓) 3. 留存:选2根壮瓜留老,做明年的丝瓜络!”他还在画纸上添了个装满丝瓜的竹篮,旁边写着“第一茬收获!”,小豆子凑过来,非要在丝瓜旁画个咧嘴笑的自己。
“我回家烧丝瓜豆腐汤!”李婶拎着两根丝瓜往家走,路过厨房时还不忘喊,“小豆子,等会儿来喝汤啊!”小豆子使劲点头,手里还攥着刚摘的小丝瓜,跑回家拿了个小竹筐:“我再摘几根,给张婶、孙爷爷他们都送点!”张婶笑着帮他选:“再摘三根就够了,剩下的让它们再长两天,给小宇家留着。”
中午的太阳晒得竹架暖洋洋的,李婶家的烟囱飘出白汽,丝瓜的鲜香味顺着风飘满巷。大家围坐在李婶家的石桌旁,粗瓷碗里盛着奶白色的丝瓜豆腐汤,嫩丝瓜咬在嘴里,鲜得能吃出甜来。小豆子喝了两碗,还不忘问:“张婶,留的那两根老丝瓜,什么时候能做丝瓜络呀?”张婶夹了块豆腐:“等它们长到皮发黄、变干,就摘下来剥了皮,里面就是丝瓜络,明年还能当肥引呢。”
傍晚时,大家把剩下的嫩丝瓜分好,小宇把笔记本里的“秋备春种清单”翻到最后一页,添上了“4月中旬:第一茬丝瓜收获,留老瓜做丝瓜络,待秋翻土再用”。夕阳把竹架和剩下的小丝瓜染成金红色,小豆子蹲在架下,看着慢慢长大的丝瓜,突然说:“明年咱们还种丝瓜好不好?我还帮着翻土、护芽!”
风里裹着丝瓜汤的余香和泥土的暖意,竹院巷的春日,终于把初秋埋下的期待,变成了碗里的鲜、架上的绿。从秋翻沃土到冬护新芽,从蔓绕竹架到瓜垂枝头,那些藏在日子里的小心守护,终究结出了最甜的果——不仅是架上的丝瓜,还有巷里人凑在一起的热闹与温暖,等着下一个秋天,再从头开始,种下新的盼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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