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三刻,相府密室的铜灯盏里,烛火不安地跳跃。
柳文渊枯坐太师椅中,将那枚鹰王令牌置于掌心,指腹一遍遍摩挲着鹰翅与令牌接缝处。入手沉甸甸的,暗金色的鹰身纹路精细,在烛光下流转着幽暗光泽。
他已这样坐了半个时辰。
徐元朗垂手侍立一旁,王振则跪在下方三步处,背脊绷得笔直,大气不敢出。
“三个月了。”柳文渊忽然开口,声音在密闭的石室里显得格外清晰,“从司徒睿吐出‘陇西聚宝当铺’这六个字,整整三个月。”
他将令牌轻轻放在紫檀案上。
“三个月来,‘瞑目’派了四拨人,试了所有能试的法子。”柳文渊抬眼看向徐元朗,“你说说,都试了什么?”
徐元朗躬身道:“回相爷,第一拨人找了陇西最好的锁匠,说是祖传三代的手艺,在锁眼前鼓捣了三天,连道划痕都没留下。第二拨人用精铁撬棍,十二人轮番上阵,撬断了七根,门纹丝不动。第三拨人用桐油浸麻绳烧门,烧了整整一夜,只熏黑了一片……”
“锁匠怎么说?”柳文渊打断他,“锁孔是什么制式?”
“锁匠说,那锁孔奇特,不似寻常锁眼,倒像是……要插个什么特殊物件才能开启。”徐元朗回忆道,“他说,孔内有机关槽,看形状似乎要旋转某种带有凸起的钥匙。”
柳文渊拿起令牌,仔细端详:“所以,不是用这令牌直接开门?令牌本身不是钥匙?”
“锁匠说不可能。那锁孔只容三寸长的细条插入,令牌这么大,放不进去。”
柳文渊沉默了。他翻转令牌,指尖在鹰翅根部摸索。那里有一道极细微的缝隙,像是可以按压的机关。他用力按下——
鹰翅纹丝不动。
他又试了试旋转、提拉,令牌严丝合缝,毫无反应。
“取钢锯来。”柳文渊忽然道。
徐元朗一怔:“相爷?”
“沿着这道缝,锯开它。”
一把精钢手锯呈上。柳文渊将令牌固定在案上,亲自执锯,对准鹰翅与令牌接缝处,缓缓拉动。
“嘎吱——嘎吱——”
锯齿摩擦金属的声音在密室里格外刺耳。暗金色的金属粉末簌簌落下。
王振跪在地上,头垂得更低了。
徐元朗屏住呼吸,看着相爷那双握惯了笔杆的手,此刻稳如磐石地拉着钢锯。
半刻钟后,“咔”一声轻响,鹰翅一侧被锯开。
柳文渊放下锯子,用匕首撬开切缝。
鹰翅内里是中空的——一个细长的凹槽显露出来,长约三寸,宽仅半指,槽内还有精密的卡榫结构。
空的。
柳文渊盯着那个凹槽,许久,缓缓道:“这里面本该有东西。一把三寸长的钥匙。”
“宸妃把这令牌壳子送到本相手里,”柳文渊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却抽走了里面的钥匙。她是想告诉本相——东西在她手里,本相就算拿到令牌,也打不开门。”
徐元朗倒吸一口凉气:“那她为何还要……”
“为何还要让本相拿到令牌?”柳文渊接过话头,“她在赌。赌本相会以为这是陷阱,不敢去陇西。赌本相会犹豫,会拖延——而她,就有时间让慕容烬带着真正的钥匙,先去开锁。”
他站起身,在密室里踱步:“但她算错了一点。”
“相爷指的是?”
“她以为本相拿不到钥匙,就会放弃。”柳文渊停下脚步,眼中闪过决断,“可她忘了,密室能开,也能毁。”
徐元朗一愣:“相爷的意思是……”
“青面组在陇西已经守了两个月了吧?”柳文渊忽然问。
“是。按相爷吩咐,自打知道密室位置后,青面组就一直在陇西潜伏,监视当铺动向。”
“传信给青面鬼,”柳文渊声音冰冷,“不用等钥匙了——用炸药。”
“可万一炸毁了里面的证据……”
“那也比落在宸妃手里强。”柳文渊声音冰冷,“炸毁了,大家谁都拿不到。但更重要的是——”
他转身,看向墙上那幅《江山万里图》:
“皇上现在在西山行宫。一旦宸妃拿到证据,她必会请旨回宫,重启三司会审。到那时,证据在她手里,她想怎么断章取义就怎么断章取义,太子连辩驳的机会都没有。”
柳文渊的手指在案上重重一敲:“所以必须在皇上回宫前,把这事了结。要么拿到证据,要么毁掉证据。无论哪种,都能拖住案子。只要太子能出宗人府,到时羽林卫接手看守——羽林卫统领是本相的学生。太子在咱们手里,案子怎么审,就由不得皇上了。”
徐元朗明白了。
这是生死一搏。
成了,拿到证据,太子翻身。
败了,证据尽毁,案子僵持。
但无论如何,不能让宸妃在皇上回宫前拿到证据,重启会审。
“青面组那边何时动手?”徐元朗问。
“立刻传信。”柳文渊道,“用最快的信鸽,两天内消息就能到陇西。告诉青面鬼,盯紧当铺。若慕容烬的人先到——他从京城出发不过两日,到陇西至少还要五六天——等他们开了门再动手。若慕容烬的人一直没出现……五天后子时一到,直接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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