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船!所有人都出来!”
甲板上官兵的呼喝声透过木板缝隙钻进来,沉闷如雷。
杂物间内,慕容烬半闭着眼,指尖却已摸向袖中暗藏的薄刃。赵七的手按在腰后短棍上,呼吸放得极轻。司徒睿抱着琵琶,手指因用力而发白。
“官爷,官爷息怒!”花船老板娘娇滴滴的声音响起,“咱们这可是正经生意,姑娘们都累了一夜,刚歇下呢……”
“少废话!”官兵头领的声音粗哑,“奉上峰严令,搜查北上船只!所有人——不论男女,全部到甲板集合!违者以逃犯论处!”
脚步声杂乱。女子惊叫,男子嘟囔,整条船都被惊动了。
“公子,”赵七以气声急道,“这查得不对——寻常关卡只查文牒,哪有这样搜人的?”
慕容烬没睁眼,只微微点头。
柳文渊的动作比他预想的还快。这不是普通盘查,这是撒网捞鱼——但凡可疑,宁错抓,不放过。
“出去。”他低声道,“照原计划,我们是卖唱的瞎子老汉、病儿子、穷侄子。记牢了。”
三人挤出杂物间。
甲板上已站了二十余人:睡眼惺忪的乐师、披头散发的歌女、光着膀子的船工,还有几个衣衫不整的客人。两名官兵举着火把,挨个照脸,另一人拿着画像比对。
画像上,赫然是司徒睿的轮廓——虽只有六七分像,但若细看……
司徒睿低下头,剧烈咳嗽起来。
“抬头!”官兵走到他面前。
赵七连忙搀住司徒睿,赔笑道:“官爷,我叔和堂弟都有痨病,眼睛也不大好,怕过了病气给您……”
“让你抬头!”官兵厉声。
司徒睿颤巍巍抬头。火把光下,他脸上刻意抹的锅灰和疲态掩盖了原本的轮廓,但那双眼睛……
官兵盯着他,又看看画像,眉头紧皱。
“你,”他突然指向慕容烬,“你眼睛怎么回事?”
慕容烬半眯着眼,眼球浑浊无神,声音嘶哑:“小时候害了场热病,就……就看不清了。官爷,我们是走投无路才上船卖唱的,绝不敢做坏事……”
他说话时,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琵琶颈——这是党项英教的暗号:若情况不对,赵七先动手,他护司徒睿后撤。
官兵又看向赵七:“你是他侄子?哪的人?文牒呢?”
“老家陇西的,逃荒出来的。”赵七从怀里掏出那份伪造的文牒,双手递上,“文牒……路上被贼偷了,这是后来补办的临时路引,您看看。”
官兵接过,就着火把细看。
时间仿佛凝固。
甲板上,所有人都屏着呼吸。只有运河的水声,哗哗作响。
突然,官兵头领从船头走过来,一把夺过路引,扫了一眼,又盯着赵七:“陇西?口音不对吧?”
赵七心里一沉。
他自幼长在西北,口音里确实带点羌腔,平日不显,但若细听……
“官爷好耳力。”赵七索性苦着脸道,“我娘是羌女,我自小在边境长大,口音杂。后来娘死了,才跟着叔逃荒出来……”
他说着,竟挤出两滴泪:“这一路,叔的眼睛越来越差,堂弟的病也……要不是实在活不下去,谁愿意上这花船讨饭啊……”
声泪俱下,情真意切。
几个歌女面露不忍。连老板娘都叹气道:“官爷,这爷仨确实可怜,昨儿上船时都快饿晕了,我瞧他们唱得还行,才留他们吃口饭……”
官兵头领看看赵七,又看看不住咳嗽的司徒睿和“眼盲”的慕容烬,终于将路引扔回去:“行了,一边站着去!”
三人退到船舷边。
但头领没走。他目光扫过整船人,突然扬声:“船上还有没有其他人?舱底、货仓、厨房——全部搜一遍!”
“官爷!”老板娘急了,“舱底都是杂物,脏得很……”
“搜!”
七八个官兵持刀下舱。
慕容烬指尖扣紧薄刃。
他们刚才待的杂物间里,除了琵琶和破包袱,还藏着两样要命的东西——他染血的外衣,和那把从黄沙驿带出来的、刻着“瞑目”标记的短刀。
若被翻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舱底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突然,一声惊呼:“头儿!这里有东西!”
慕容烬浑身绷紧。
赵七的手已摸到短棍末端。
脚步声急促上来。一个官兵捧着个木盒,兴奋道:“头儿,在杂物堆里找到的!锁着,挺沉!”
不是衣服,也不是刀。
慕容烬一怔。
官兵头领接过木盒,晃了晃,里面哐当响。“打开!”
老板娘脸色变了:“官爷,这……这是客人落下的私物,不能开啊……”
“少废话!”头领一刀劈开锁扣。
盒盖掀开。
瞬间,所有人都愣住了。
盒子里,整整齐齐码着十几锭银子,银光刺眼。最上面,还压着一封信,信封上写着:刘知府亲启。
“这……”老板娘腿一软,“这我真不知道!定是哪个客人偷偷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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