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城外,子夜
沈逸之是被马蹄声惊醒的。
他猛地从草铺上坐起,手已按在枕下短刀上。临时据点设在桑梓庄外二里处一座废弃的茶寮里,从破损的窗棂望出去,庄子的方向火光冲天。
“大人!”值守的捕快撞开门,脸色煞白,“桑梓庄……走水了!不对,是有人攻庄!”
沈逸之冲到窗边。
远处桑梓庄方向,不止一处火头。火光映亮夜空,隐约可见人影在墙头厮杀,刀剑碰撞声、惨叫嘶吼声顺风传来。更远处,有马蹄声由远及近——不止一队。
“多少人?”沈逸之快速披上外袍。
“至少三四十骑,黑衣蒙面,正在强攻庄门!”捕快喘着粗气,“庄内守卫在抵抗,但……守不住!”
沈逸之瞳孔骤缩。
江南太平日久,哪来的土匪敢明目张胆攻打苏家的庄子?而且偏偏选在这个节骨眼上——
“他们不是在攻庄。”沈逸之突然明白过来,“他们是在接应!庄里的人要转移!”
话音未落,又一名捕快冲进来:“大人!庄后侧门开了!有马车冲出来,往北边跑了!”
“追!”沈逸之抓起佩刀冲出门外,“所有人上马!留下两个去杭州府报信——就说桑梓庄遭匪,请知府大人速派官差剿匪!”
茶寮外,七八匹快马已备好。沈逸之翻身上马,狠狠一抽马鞭。
马队如箭离弦,冲向桑梓庄。
夜风呼啸,裹挟着浓烟和血腥味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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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梓庄内
庄门已被攻破。
黑衣匪徒与庄丁在庭院中混战。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尸体,血在青石板上汇成细流。匪徒显然训练有素,三人一组,进退有度,庄丁虽拼死抵抗,但节节败退。
沈逸之带队从侧墙翻入,正撞见一队匪徒押着七八辆马车往后门冲。马车上盖着油布,里面传来压抑的哭泣声——是孩童!
“站住!”沈逸之厉喝,拔刀上前。
为首的匪徒回头,蒙面巾上一双眼睛冰冷如毒蛇。他打了个手势,立刻有五六人转身扑向沈逸之。
刀光乍起。
沈逸之侧身避过一刀,反手劈向对方手腕。那人吃痛撒刀,却被同伴补上。五六人围着他,刀刀致命。
“大人小心!”捕快们冲上来接应。
混战中,沈逸之瞥见那几辆马车已冲出后门。他一刀逼退面前匪徒,纵身扑向最后一辆马车,抓住车辕猛地一拽——
油布掀开一角。
车里挤着十几个孩童,小的不过四五岁,大的也就七八岁。个个面黄肌瘦,眼神惊恐。他们手脚被缚,嘴里塞着破布。
“救——”一个孩子刚发出半声呜咽,就被车里一个蒙面人一拳打晕。
沈逸之目眦欲裂,正要再冲,后背突然剧痛——有人偷袭!
他踉跄前扑,就地一滚,刀锋擦着后颈掠过。回头时,那为首的匪徒已站在马车旁,手中刀尖滴血。
“官府的人?”匪首声音嘶哑,“少管闲事。”
“你们是什么人?”沈逸之咬牙站起,后背伤口火辣辣地疼。
“要命的人。”匪首冷笑,挥手,“走!”
马车冲出后门,消失在夜色中。
沈逸之想追,但庄内战斗还未结束。更多庄丁从内院涌出,与匪徒厮杀成一团。火势蔓延,浓烟滚滚。
“大人!”捕快架住一个受伤的庄丁,“他还有气!”
沈逸之冲过去。那庄丁腹部中刀,肠子都流出来了,嘴里冒着血沫。
“孩子……孩子……”庄丁抓住沈逸之的手,眼神涣散,“地窖……西南角地窖……”
“地窖里有什么?”
“都……都在里面……”庄丁咽下最后一口气。
沈逸之猛地起身:“去西南角!找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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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梓庄地窖
沈逸之踹开地窖门时,浓烈的腐臭味扑面而来。
他捂住口鼻,举起火把。地窖很深,石阶蜿蜒向下。墙壁上挂着锈蚀的铁链,地上散落着破碗和发霉的稻草。
“大人,下面……下面有东西。”捕快声音发颤。
沈逸之快步走下石阶。
地窖底层,景象让他胃里翻腾。
十几个木笼子排成两排,每个笼子不过三尺见方,里面蜷缩着孩童的躯体——有的还在微微抽搐,有的已经僵直。笼子外堆着更多尸体,用草席草草裹着,苍蝇嗡嗡盘旋。
瘟疫的气味混杂着血腥和粪便,令人作呕。
“快!看看还有没有活的!”沈逸之嘶声下令。
捕快们强忍恶心,一个个笼子查看。大多数孩子已经没了气息,少数几个还有微弱的呼吸,但浑身溃烂,高热昏迷。
“大人……这个还活着!”一个捕快喊。
沈逸之冲过去。笼子里是个七八岁的男孩,瘦得皮包骨头,脸上、手臂上都是溃烂的脓疮。他眼睛半睁着,嘴唇翕动。
“孩子,别怕……”沈逸之小心地打开笼子,伸手去抱。
男孩突然剧烈颤抖,手指死死抠住笼子底板。沈逸之这才发现,他身下压着一张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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