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三,太医院内炭火融融,铜制炭盆中银骨炭烧得正旺,跳跃的火光在青砖地上投下摇曳的影子。
药香氤氲,上百个紫檀木药柜整齐排列,每个抽屉上都贴着工整的标签。苏轻媛正在整理新到的药材,晨光从雕花窗棂透入,在她素净的衣裙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她那如葱般的纤纤玉指,轻柔地拨弄着已经晒干的当归。就在她漫不经心地整理着这些草药时,目光突然被药柜最深处的一个不起眼的紫檀木匣所吸引。
这个木匣显然已经有些年头了,上面布满了厚厚的灰尘,仿佛被时间遗忘在了这个角落。木匣的边缘被摩挲得异常光滑,显然是经常被人触碰,然而却又久未开启。
当她的目光落在匣面上时,心头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紧张。匣面上刻着“永和十二年”的字样,这个年份对于她来说再熟悉不过了——那正是先帝驾崩的那一年。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仿佛那木匣是什么易碎的宝物一般,轻轻地将其取出。当指尖触碰到匣面的瞬间,她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
她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缓缓地推开了匣盖。随着匣盖的开启,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匣内整齐地码放着一叠泛黄的医案,纸张已经变得脆弱易碎,上面的墨迹也因为岁月的侵蚀而有些褪色。
她的目光落在最上面的一份医案上,只见上面赫然写着:“圣躬违和,脉象紊乱,似中毒症。”那字迹显得有些潦草,仿佛书写者在记录时手都在不由自主地发抖。
苏轻媛的心猛地一沉,她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清楚地记得,太医院的正史记载先帝是突发心疾驾崩的,从来没有提到过中毒这件事。
她的眉头紧紧皱起,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着她。她来不及多想,迅速将木匣重新合上,然后转身快步走到药房门口,“咔哒”一声将铜锁紧紧锁住。
做完这一切后,她才稍稍松了口气。她回到窗边,借着窗棂透入的微弱天光,再次打开木匣,仔细翻阅起那些医案来。她的动作轻柔而谨慎,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了,生怕惊醒了什么秘密。。
这些医案记录着先帝临终前三个月的脉象变化,字迹时而工整时而潦草,显然是在极度紧张的情况下书写。其中一页特别标注:每服参汤后脉象更乱,疑汤中有异。落款是当时的太医令周明轩——正是现任户部侍郎周明德的父亲。这一行字墨色深重,仿佛要透纸而出。
“苏女官可在?”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声音不大却很清晰,仿佛带着某种急切。
苏轻媛心中一紧,她迅速将正在翻阅的医案藏入宽大的袖中,丝绸的衣袖因为多了一份重量而微微下垂。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恢复平静,然后快步走到门前,轻轻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是太医院的小太监,他的手中捧着一本厚厚的册子,应该就是今日的当值名录。苏轻媛脸上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轻声说道:“有劳公公了。”
小太监将名录递给苏轻媛,然后随口说道:“方才周侍郎来太医院取药,还特别问起了女官您呢。说是有一些药理知识想要请教。”
苏轻媛心中的警铃瞬间大作,但她的脸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依旧是那副温和的笑容:“周侍郎身子不适吗?”
小太监摇了摇头,压低声音道:“说是旧疾复发,来取些安神药。不过奴婢看他气色很好,步履生风的,一点也不像是生病的样子。”
送走小太监后,苏轻媛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快步走到书桌前,小心翼翼地从抽屉里取出那叠医案。她轻轻地将医案摊开在桌上,然后逐页仔细翻阅起来。
这些医案都是关于先帝病情的记录,每一页都详细地记载了先帝的症状、用药情况以及医生的诊断意见。苏轻媛看得非常认真,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突然,她的目光被医案右下角的一个印记吸引住了。那是一个小小的图案,由三片银杏叶组成,叶脉被刻画得极其精细,仿佛能感受到叶片的脉络。
这个标记苏轻媛并不陌生,她曾经在谢瑾安查获的青云会密件上见过。当时,她就对这个图案印象深刻,觉得它格外特别。
苏轻媛不禁陷入了沉思,这个标记出现在医案上,是否意味着这些医案与青云会有关呢?她越想越觉得事情不简单,心中的疑虑也越来越重。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一声猫叫。那叫声清脆而响亮,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苏轻媛心头一紧,连忙放下手中的医案,快步走到窗前,推开了窗户。
寒风如同一股洪流般猛地灌进房间,吹得苏轻媛的发丝四散飞舞。她不禁打了个寒颤,但目光却紧紧地盯着窗外。只见一只通体乌黑的猫正静静地蹲在窗台上,它的碧绿眼睛在阳光下闪着诡异的光,宛如两颗绿宝石。
苏轻媛定睛一看,发现猫的颈上系着一个小竹筒,用红绳仔细地捆扎着。她心生好奇,小心翼翼地伸手将竹筒取了下来。打开竹筒,里面是一张素笺,上面用娟秀的字迹写着一行字:“酉时三刻,曲江池畔,事关先帝驾崩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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