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刺骨的地下河水像无数根钢针,扎进王飞腿上溃烂的伤口。他咬紧牙关,几乎将下唇咬出血来,借着身后战士的推力,拼命挤进那道仅容侧身通过的岩缝。
“抓紧!水很急!”岩火的声音在前面黑暗中回荡,被水声撕扯得断断续续。
王飞侧身挤进缝隙的瞬间,肩膀擦过粗糙尖锐的岩壁,火辣辣的疼痛反倒让他清醒了几分。身后传来最后几声枪响和那头湖中巨兽震耳欲聋的咆哮,随即被湍急的水流声吞没。黑暗,绝对的黑暗,比暗河中更加深沉的黑暗,将他们完全包裹。
水很快淹到了胸口,然后是脖颈。王飞深吸最后一口气,整个人被激流卷着冲入缝隙深处。身体在狭窄的岩壁间剧烈碰撞,他只能尽量蜷缩,护住头部。耳边是轰鸣的水声,嘴里尝到了地下河水特有的铁锈和硫磺混合的味道。
不知道被冲了多久,时间在黑暗中失去了意义。就在肺里的空气快要耗尽时,前方突然出现了微弱的光——不是火光,而是一种幽蓝色的、仿佛磷火般的生物荧光,星星点点附着在岩壁上。
“哗啦!”
王飞冲出水面,剧烈咳嗽着,贪婪地呼吸着潮湿但总算可以喘息的空气。他发现自己在一个较为开阔的地下河道中,水势在这里变得平缓了一些。岩火和另外七八个幸存的战士、猎手也陆续浮出水面,个个狼狈不堪,脸上写满了劫后余生的惊悸。
“清点人数!”王飞抹了把脸上的水,声音嘶哑。
包括他自己和岩火在内,一共只有九个人了。五个八路军战士,三个北山族猎手。每个人都带伤,有的伤得很重,只能靠同伴搀扶才能漂浮在水面上。
“小赵呢?老李呢?”一个年轻战士红着眼睛问。
没有人回答。沉默就是最残酷的答案。
岩火检查了一下四周,那些幽蓝色的荧光苔藓提供了微弱但足够视物的光线。河道在这里拐了个弯,前方隐约能听到更大的水声,像是瀑布。
“不能停,”岩火喘息着说,“日本人可能会追来,或者找其他路下来。而且这水……温度在升高。”
王飞也感觉到了。水温从刺骨的冰冷,变得温热,甚至有些烫人。水中硫磺的味道越来越浓。
“往哪走?”一个战士问。
岩火指着前方瀑布声传来的方向:“下游。我听过族里最老的猎人讲的故事,说地火之河最终会汇入一条温暖的‘血河’,河边可能有通向外界的路。但……”他顿了顿,“那也只是传说。”
“总比回头强。”王飞咬牙道,“走!”
九个人互相搀扶,顺着温热的水流向下游漂去。河道时宽时窄,有些地段需要潜水通过,每个人都精疲力竭,全凭求生意志支撑。
大约漂了半个时辰,前方豁然开朗。他们被水流冲进了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穴,洞穴中央是一个沸腾的温泉湖,热气蒸腾,将整个空间笼罩在朦胧的白雾中。湖水呈现出诡异的暗红色,真如血液一般。洞穴顶部倒挂着无数钟乳石,在温泉蒸汽中若隐若现,有些钟乳石尖端滴落着乳白色的矿物质溶液,滴入湖中发出“滋滋”声响。
更令人惊异的是,洞穴一侧的岩壁上,有人工开凿的痕迹——粗糙的石阶向上延伸,消失在雾气中。
“这是……”王飞惊讶地看着那些石阶。
“古人的路,”岩火游到岸边,吃力地爬上去,“北山族的先祖,也许还有其他更古老的民族,曾经到过这里。”
众人陆续上岸,瘫倒在温热但坚硬的地面上,连抬手指的力气都快没有了。伤口在温水中浸泡后反而更痛,但至少暂时摆脱了追兵。
“必须处理伤口,”王飞挣扎着坐起来,撕开已经破烂不堪的裤腿,露出腿上化脓的伤口,“谁还有药品?”
一个战士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里面是最后一点云南白药,已经被水浸湿了大半。另一个北山族猎手则从腰间的皮囊里拿出一些晒干的草药,用石头碾碎。
九个人在蒸汽弥漫的洞穴中互相处理伤口,沉默着分享最后一点干粮,几块被水泡烂的饼子。气氛沉重得如同这洞穴中压抑的雾气。
“岩火首领,”王飞打破沉默,声音在洞穴中激起轻微回音,“那个吉田说的‘霜火之源’、‘门扉’,到底是什么?还有那石头……‘地火之心’?”
岩火沉默了很久,往火堆里添了几根捡来的干枯地衣,火焰跳动,映着他脸上深刻的纹路。
“那是比北山族更古老的传说,”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说这片土地深处,沉睡着天地开辟时就存在的两种力量:极寒之霜,与地脉之火。它们相生相克,维持着大地的平衡。而‘霜火之源’,就是这两种力量交汇的地方。”
“地火之心,是火之力的碎片;应该还有对应的‘霜华之魄’,是霜之力的碎片。传说如果能同时掌控这两样东西,就能找到并打开‘门扉’,进入霜火之源,获得……改变天地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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