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堡书房内,莉莉娅身上那微弱却充满生机的绿色光华终于完全敛入体内,她感受着四肢百骸中流淌的、前所未有的力量感,仿佛每一寸肌肉、每一条神经都获得了新生。她轻轻握拳,指尖传来远超从前的力量反馈,五感变得异常敏锐,甚至能清晰听到窗外寒风吹过堡顶旗帜的猎猎作响,能分辨出远处镇民劫后余生的低声交谈。碧色的眼眸中闪烁着激动与难以置信的光芒,以及更加坚定的忠诚。她再次单膝跪地,向莱恩表达着至死不渝的效忠,声音清脆而有力,再无之前的怯懦与颤抖。
莱恩欣慰地看着她,正欲勉励几句,并开始筹划利用新获得的香火点进一步巩固防御、发展领地时,书房门外却传来了极其急促、甚至可以说是慌乱的脚步声,以及老管家格雷戈那特有的、因极度焦虑而变调的嗓音。
“大人!大人!不好了!出大事了!”
格雷戈甚至顾不上最基本的礼节,几乎是撞开了书房厚重的木门,苍老的脸上血色尽失,布满了惊慌和愤怒,呼吸急促得如同破风箱,胸口剧烈起伏着。他手里紧紧攥着一块被揉得皱巴巴、边缘还沾染着些许暗红色污渍的粗麻布,那污渍像是干涸的血迹。
莱恩的心猛地一沉,刚刚因莉莉娅晋升而稍显轻松的心情瞬间荡然无存。他强迫自己保持镇定,但声音依旧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格雷戈,冷静点!发生什么事了?慢慢说!” 他示意莉莉娅起身戒备。
格雷戈喘着粗气,将手中那块令人不安的麻布条递给莱恩,声音因愤怒和后怕而剧烈颤抖:“大人…是…是东南边的凯恩男爵!他…他的人,在我们边境的‘黑木’哨卡,无故扣留了我们派往溪木镇交换春种和盐巴的商队!整整三辆大车!带队的老约翰他们反抗…就…就被他们打了!货物全抢了!这是…这是年轻伙计安德烈冒死从树林里逃回来报信带来的…”
“凯恩男爵?”莱恩的眉头瞬间锁紧,接过那块带着不祥血迹的布条,上面用炭灰潦草地写着几行歪歪扭扭的字,大意是商队在黑木哨卡被凯恩家族士兵蛮横拦截,指控他们携带违禁品和窝藏逃奴,强行扣押所有人物资,老约翰理论时被殴打扣押,只有安德烈侥幸逃脱,恳求领主大人救命。
冰冷的怒火如同毒蛇般窜上莱恩的脊背!他的脑海中迅速闪过关于这位“邻居”的信息。凯恩家族,黑石镇东南方向另一块自治领的统治者,自封男爵。领地面积和人口都比黑石镇稍大,主要以种植一种耐旱的粗粮和放牧为主,算不上多么富裕,但比起贫瘠的黑石镇,也算得上“丰腴”。现任领主,老凯恩男爵,是个典型的守旧、傲慢、贪婪且心胸狭隘的乡下贵族,一向瞧不起“暴发户”般的多恩家族,认为他们是走了狗屎运才占据了黑石这块有名字的土地(尽管贫瘠),多次在公共场合对已故的老安德烈男爵表示轻蔑。
“他凭什么扣留我们的商队?‘违禁品’?‘逃奴’?荒谬!”莱恩的声音冷了下来,手指捏紧了那块粗糙的麻布。刚刚解决完内部的佣兵之患,外部的麻烦就如此迫不及待地接踵而至,这让他心头涌起一股强烈的烦躁和被挑衅的怒意。难道他们真以为年轻的新领主就好欺负吗?
“那…那些该死的强盗根本不给解释的机会!”格雷戈气得胡子都在发抖,老眼通红,“安德烈说,他们就是看上了我们那几车准备换种子的毛皮、药材和那点可怜的铁矿砂!他们还嚣张地说…说我们黑石镇包庇逃奴,违反了《领主互助公约》!要我们拿出巨额金币赎人赎货!这根本就是赤裸裸的抢劫!那《领主互助公约》都快被大家忘光了,现在拿出来说事!”
《领主互助公约》?莱恩心中冷笑。那是周边几个自治领几十年前口头约定的一条松散规则,主要用于协调处理流民、小型边境纠纷等,既无明确细则也无强制执行力,更多是看实力和领主们的私人关系说话。凯恩这明显是找了个拙劣至极的借口,行抢劫之实!这种行径,比直接的宣战更加无耻和下作!
“而且…”格雷戈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恐惧和难以启齿的愤怒,“安德烈那孩子还说…他拼命逃回来时,偷偷听到凯恩家的士兵在哨卡后面喝酒吹嘘…说他们的男爵老爷对您…对您前几天搞出来的‘动静’(指祈雨神迹)很感兴趣…说您肯定是得了什么古代宝藏或者邪术…还说什么…‘一个毛头小子,走了狗屎运得了点古怪手段,也配占着领地?那精灵小妞倒是挺水灵,抢过来玩玩…’”
轰!
最后那句话,如同点燃炸药桶的火星,瞬间将莱恩的理智焚烧殆尽!
不仅仅是针对凯恩的贪婪和挑衅,更是针对他话语中对莉莉娅极其下流侮辱!
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般从莱恩身上弥漫开来,书房内的温度仿佛骤然下降!站在他身侧的莉莉娅,身体猛地绷紧如弓,碧色的眼眸中瞬间涌起冰冷刺骨的寒芒和几乎要溢出的杀意,手已经无声地按在了腰间的短刃上。刚刚获得的力量让她对这种侮辱更加敏感和愤怒,仿佛自己的神圣领域被肮脏的东西玷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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