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城殡仪馆永远弥漫着一股特殊的味道——消毒水、旧木料,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属于死亡的沉静气息。这里是城市里最靠近彼岸的角落,生者与死者的边界在此模糊不清。入殓师老许在这里工作了二十三年,经他手整理过的遗体超过七千具。同事们都说他有双“阴阳眼”,能在冰冷的尸身上看到常人看不见的东西。
老许从不这么自称。他知道,自己只是比旁人更安静,更愿意倾听那些已经无法发声的躯体所讲述的最后故事。殡仪馆的老馆主退休前曾拍着他的肩膀说:“小许啊,死亡不是结束,有时候,它只是换了一种表达方式。”
那个阴雨绵绵的周三傍晚,警方送来了一具年轻女性的遗体。档案上写着她叫小雨,二十三岁,美术学院毕业不久,死于机械性窒息。送她来的警官面色凝重,说这是起恶性凶杀案,媒体已经盯上了,局里压力很大。
老许戴上乳胶手套,轻轻揭开白布。小雨很年轻,即使死亡也未能完全剥夺她面容的清秀。脖颈处的淤痕触目惊心,像一条紫黑色的毒蛇缠绕着。她的眼睛微睁,瞳孔早已散大,却仿佛仍凝聚着某种未竟的诉求。
按照流程,老许开始为小雨做清洁和整理。他的动作轻柔而熟练,像对待易碎的瓷器。当他用温水擦拭小雨左臂时,手忽然顿住了。
尸斑。
几乎所有尸体都会出现尸斑,那是血液沉积形成的紫红色斑块。通常出现在身体低垂部位,随时间推移而固定。但小雨左臂内侧的尸斑不对劲——它们出现得太快,分布得太刻意。
老许调亮工作灯,俯身细看。他的呼吸在那一瞬间停滞了。
那些紫红色的斑块并非随意分布,而是组成了一张人脸轮廓。随着时间推移,这张“脸”越来越清晰:眉毛、眼睛、鼻梁、嘴唇……最让老许脊背发凉的是,这张脸的左侧眉毛中间有一道明显的断裂——一道断眉。
他认识这张脸。
三天前,同一个殡仪馆,同一个告别厅,一个年轻男子扑在小雨的棺材旁哭得撕心裂肺。警方介绍说那是小雨的男友阿哲。老许当时为他递过纸巾,清楚地记得那张因悲痛而扭曲的脸上,左侧眉毛中间那道明显的断眉。
尸斑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形成如此清晰的图案,更不可能精准地复制某个活人的面部特征。老许感到一阵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他看了眼墙上的钟——距离小雨被送来只过去了四个小时。
“小雨。”老许轻声对着寂静的遗体说,声音在空旷的整容室里产生轻微的回响,“如果你在告诉我什么,请让它更清楚些。”
仿佛回应他的请求,接下来的一小时里,老许亲眼见证了医学无法解释的现象。那些尸斑继续加深、扩展,人脸图案越来越精细,甚至能分辨出阿哲特有的、微微上挑的嘴角弧度。最终形成的图像精确得令人毛骨悚然,就像一张用暗红色颜料精心绘制的人像素描。
老许摘下手套,走到走廊尽头的窗户边,拨通了负责此案的李警官的电话。
“李警官,我是殡仪馆的老许。”他的声音平稳,但握着手机的手心渗出细汗,“关于小雨的尸体……有些情况需要您立刻来看看。”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尸检有什么新发现?”
“不是尸检的问题。”老许斟酌着措辞,“是尸斑。它们……形成了图案。”
半小时后,李警官带着一名法医赶到殡仪馆。看到小雨左臂上的图案时,两人的表情从怀疑转为震惊。法医反复检查,用专业术语低声念叨着“不可能”、“血液沉积不可能产生这种精度”、“这违背了所有已知的病理学规律”。
“这图案……”李警官盯着那张由尸斑组成的脸,“看起来像阿哲。”
“就是他。”老许肯定地说,“三天前在告别厅,我见过他。那道断眉,一模一样。”
李警官深吸一口气,职业本能让他抗拒这种超自然的解释,但眼前的证据又无法忽视。“你的意思是,死者在用尸斑‘指认’凶手?”
“我不知道。”老许诚实地说,“我只是一名入殓师。但在这里工作二十三年,我见过太多科学解释不了的事情。有时候,死亡并不是终结。”
警方展开了秘密调查。原本阿哲有近乎完美的不在场证明——案发时他声称在朋友家打游戏,有三个朋友作证。小雨的社交圈里也没有任何人怀疑过他,所有人都被他在葬礼上悲痛欲绝的表演所蒙蔽。
但小雨左臂上的“证据”改变了调查方向。警方重新搜查了阿哲的住所,这次不再将他视为悲痛男友,而是潜在凶手。在阿哲公寓楼下的大型垃圾桶深处,他们找到了用黑色塑料袋包裹的衬衫。衬衫袖口有不易察觉的喷溅状血渍,经DNA比对,与小雨的血液完全吻合。
更关键的是,在公寓天花板的夹层里,警方找到了一把羊角锤。锤头上残留的组织样本与小雨头部的创伤匹配。面对铁证,阿哲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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