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试的结束铃声响彻校园,也宣告了一年级生活的正式落幕。孩子们像终于冲破牢笼的小兽,欢呼着将课本和作业暂时抛到脑后,空气中弥漫着自由的甜美气息。
陆星辰抱着塞满奖状(一张“劳动小能手”、一张“进步之星”)和乱七八糟物品的书包,兴奋地围着林晓晓打转:“晓晓!放假了!我们可以天天出去玩了!去抓知了!去小河边!我让我爸爸带我们去游乐场!”
他对暑假的想象,是和林晓晓形影不离的升级版。
然而,现实很快给了他一个小小的打击。
“星辰,暑假我们要回外婆家住一段时间。”陆妈妈一边帮他整理书包,一边宣布。
几乎在同一时间,林晓晓也被告知:“晓晓,妈妈给你报了暑期的绘画班和书法班,下周开始。另外,我们也要去爷爷奶奶家小住两周。”
两条截然不同的假期轨迹,就这样悄然划开。
分别的那天,是学期结束后的第三天。陆星辰家楼下的梧桐树下,两个小家伙面对面站着。
陆星辰踢着脚下的石子,满脸的不情愿和失落:“晓晓,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一个月左右吧。”林晓晓计算了一下绘画班和去爷爷奶奶家的时间。
“一个月?!”陆星辰夸张地大叫,仿佛这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那……那我想找你玩怎么办?”
林晓晓顿了顿,她也还没想过这个问题。她想了想,从书包里拿出那个陆星辰送她的、原本装“蚂蚁大将军”的空玻璃瓶,现在里面装着几颗剩下的橘子糖和小玩意儿。她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将空瓶子递给陆星辰。
“给你。”
陆星辰接过瓶子,不明所以:“给我瓶子干嘛?”
“你可以……”林晓晓组织着语言,“可以把你想说的话,或者看到好玩的东西,写在纸条上,放进这个瓶子里。等……等我回来的时候,给我看。”
这是一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缓慢的“时间胶囊”。
陆星辰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这个主意太棒了!比打电话还有趣!
“好!”他紧紧抱住那个玻璃瓶,像是抱住了整个暑假的念想,“我一定把瓶子装满!”
-
暑假正式开始了。
陆星辰在外婆家,爬树、下河、捉蜻蜓,玩得不亦乐乎。但每当夜晚躺在外婆家吱呀作响的竹床上,或者白天看到什么新奇玩意儿时,他总会想起林晓晓。
“今天我看到一只蓝色的蜻蜓,可惜你没看到。”
“外婆做的绿豆冰棍可好吃了,我给你留一根,可惜它化了。”
“我学会用狗尾巴草编小兔子了,回去教你!”
他认得的字还不多,很多话只能用拼音夹杂着图画来表达。歪歪扭扭的字迹,配上简笔画,一张张充满童趣和思念的小纸条,被仔细叠好,投进那个玻璃瓶里。瓶子渐渐沉甸甸起来。
而城市的另一端,林晓晓的生活则规律得多。上午在绘画班对着静物涂抹色彩,下午在书法班练习横平竖直。空闲时,她会帮爷爷奶奶浇花,或者安静地看绘本。
她也会想起陆星辰。想象着如果他在这里,肯定会觉得绘画班无聊,把颜料弄得到处都是;或者在书法课上坐不住,墨汁肯定会滴在宣纸上……想着想着,她偶尔会对着窗外发呆,觉得这个暑假,似乎有点过于安静了。
她也有一个小盒子,里面放着陆星辰送的小恐龙发卡、卷笔刀,还有那支自动铅笔。有时候,她会拿出来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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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的时间,在孩子的感知里被拉得很长,但终究还是过去了。
开学前三天,林晓晓回到了家。她刚放下行李没多久,就听到楼下传来陆星辰标志性的大呼小叫:“晓晓!晓晓!你回来了吗?”
她跑到窗边,看到陆星辰抱着那个玻璃瓶,像颗小炮弹似的冲到了她家楼下,仰着头,脸晒黑了些,笑容却比夏天的阳光还灿烂。
林晓晓跑下楼。
“晓晓!给你!”陆星辰迫不及待地把沉甸甸的玻璃瓶塞到她怀里,眼睛亮得惊人,“我都写满了!不对,是快写满了!你看!”
林晓晓抱着那个温热的、承载了一个暑假“日记”的瓶子,心里有种奇异的充实感。
“你等等我,我上去拿东西!”陆星辰说完,又转身跑回了家。不一会儿,他拿着一个漂亮的贝壳风铃跑了回来,“这个也给你!是我从外婆家海边捡的贝壳做的!风一吹就会响!”
那串用细线和各种小贝壳串成的风铃,在微风下发出一阵清脆、细碎的碰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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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年级开学第一天。
教室里依旧喧闹,但孩子们的脸上多了一份经过暑假洗礼的熟稔和成长。陆星辰和林晓晓,毫无悬念地又被分在了同一个班,甚至,还是同桌。
两人胸前依旧戴着鲜艳的红领巾,坐在熟悉的位置上,感觉既新奇又安心。
“晓晓,二年级了!”陆星辰摩拳擦掌,仿佛要迎接新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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