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翰林也凑过来,看着纺车上精巧的纱锭,又翻了翻《漆器录》中记载的“描金填漆”技法图谱,脸颊泛起红潮,躬身向朱长宁行礼:“公主殿下所言极是,老朽食古不化,险些误了大事。这些实用之术,确比过时的典章更能造福万民。《营造篇》不仅要收《考工记》,更要将《鲁班经》《漆器录》及这新式纺车的造法尽数收录,再补入各地工匠的营造心得才是。”
“王大人能通权达变,实乃大典之幸。”朱长宁浅笑颔首,“学问之道,贵在日新又新。先贤经典当敬,然当世之智更当惜。若只抱残守缺,何来技艺精进、民生改善?”
董伦捋着白须,眼中满是赞许:“公主一席话,令老朽茅塞顿开。大典当为生民立命,非为腐儒炫博。此后编纂,凡有实用之学,不论出处,皆当收录!”当即命人取来纸笔,记下“增录新式纺车造法、漆器技艺”等条目,又特意嘱咐,“速去苏州府,传旨召那位改良纺车的工匠来京,详述造法细节,务必一字不差。”
正说着,楼下传来脚步声,杨靖带着两名刑部主事走上楼来,手中捧着一摞卷宗。“董大人,公主殿下,”杨靖躬身行礼,“律法部分已初辑成册,特来请二位过目。”
朱长宁接过卷宗,只见封面上写着“律法篇·历代律典汇要”,翻开内里,收录了《唐律疏议》《宋刑统》《大明律》及历年诏敕。她细细读了几页,沉吟道:“杨大人编纂甚为详尽,只是律法重在实用,仅录律文恐不足以指导地方官断案。”
杨靖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同:“公主所言极是。臣正欲提议,将洪宣新政以来的典型案例、刑部的司法解释编成《律例备考》附于其后,使官民知律懂例。”
“此议甚好。”朱长宁又道,“还有一事,宋慈所着《洗冤集录》,记载了验尸辨伤之法,乃刑狱断案之利器。地方官多不通此道,常有冤假错案。不若将《洗冤集录》中的核心技法绘成图谱,附于刑律之后,再请太医院与刑部仵作共同审定,注明操作细节与注意事项,助地方官明断案情。”
杨靖抚掌赞叹:“公主此见,真乃点睛之笔!《洗冤集录》虽流传已久,然图谱简略,解说不明,地方官多不敢用。若能绘成详图,再附注解,必能减少冤狱。臣这便去安排,请画院画师前来绘图,再召仵作详解。”
董伦在一旁补充道:“可命各地府衙将近年的疑难案件报送编纂局,筛选其中涉及验尸、物证的案例,附于图谱之后,以实例印证技法,更显实用。”
众人商议已定,各司其职。杨靖带着卷宗匆匆离去,董伦则召集翰林们重订《营造篇》收录目录,朱长宁则提着食盒,走到抄书室——数十名学子正伏案抄书,笔墨纸砚堆得满满当当,额上汗珠晶莹。
“诸位学子辛苦了。”朱长宁命宫女将食盒中的绿豆汤分发给众人,“近日天热,莫要过于劳累,注意歇息。”
一名身着蓝布长衫的学子双手接过瓷碗,躬身谢道:“多谢公主殿下关怀。能为《洪宣大典》抄书,乃我等毕生之幸,纵使辛苦,亦甘之如饴。”其余学子也纷纷附和,脸上满是振奋之色。
朱长宁看着他们年轻的面庞,心中暖意渐生。这些学子多是从各地官学选拔而来的寒门子弟,虽家境贫寒,却个个勤勉好学。她轻声问道:“抄书之时,可有遇到疑难之处?”
那蓝衫学子答道:“回殿下,前日抄录《农政全书》时,遇到‘区田法’‘代田法’的记载,文字古奥,又无图示,我等反复研读仍不解其意。幸得编纂局的农官前来讲解,才茅塞顿开。”
朱长宁闻言,心中一动:“看来典籍中凡涉及技艺、方法之处,仅靠文字解说终究不足。董大人,”她转向董伦,“此后编纂各类实用典籍,凡农法、工事、医术等需要实操之处,皆当配以详图,由专人注解,方能确保后人能懂能用。”
董伦颔首应道:“公主考虑周全,臣这便传令下去,凡收录实用之学,必图文并茂,解说详尽。”
文渊阁编纂之事如火如荼,振兴教育的诏令也于三日后传遍天下。朱标下旨:各府州县务必设立官学,配备经师、吏师、农师各一名,分别讲授经史、律法、农桑;乡村设社学,聘请老成持重、学识尚可者为师,招收八至十五岁孩童入学;凡贫寒学子,免其学费,由官府供给笔墨纸砚。
诏令一出,天下响应。江南各州府率先行动,修缮旧有学宫,添置书籍教具;北方诸省虽稍显迟缓,亦纷纷筹备官学事宜。然诏令推行未及半月,便有新的争议浮出水面,朱长宁在朝会上提出的“允女子入社学启蒙”之议,引发了轩然大波。
朝会时,御史台御史王朴率先出列,手持弹劾奏章,躬身道:“陛下,公主提议女子入社学,实乃违背古训之举!古云‘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子当专心内闱,研习女红持家之道,若令其入学读书,通晓经史,恐会心生浮躁,不安本分,于家于国皆无益处。臣请陛下驳回此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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