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一转,语气诚恳:“臣家中藏有《九边图说》《西域游记》及数本前朝兵书,记载了北疆山川地貌、蒙古各部习俗及历代边防经验,愿悉数献予朝廷,为编纂大典尽一份力。”
这番表态让文臣们颇感意外,任亨泰更是惊讶地看向李景隆。向来文臣武臣多有隔阂,今日李景隆竟主动支持文治之事,实在难得。
朱标眼中露出欣慰之色,朗声道:“曹国公深明大义,朕心甚慰,有文武百官同心协力,大典编纂必能成功。”他站起身,目光坚定,“朕意已决,设‘文渊阁编纂局’,由翰林院牵头,礼部、户部、工部、兵部、太医院等各部协理,广搜天下典籍,编纂《洪宣大典》!总纂官由董伦担任,杨靖、蹇义等实干之臣协理,务必确保经世致用之学不被忽视!”
“臣等遵旨!”文武百官齐齐躬身行礼,声音震彻奉天殿。
散朝之后,朱标留下董伦、杨靖、蹇义及郁新四人,在文华殿细议编纂细则。朱长宁亦被留下,协助拟定征书诏书。朱雄英则奉旨前往翰林院,召集编修们商议典籍分类之法。一时间,整个皇城都因“编纂大典”之事而忙碌起来。
诏令一下,文渊阁顿时成为京城最繁忙之地。原本清净的阁楼被重新修葺,增设了抄书室、校勘室、藏书室,书架从底层一直堆到二楼,密密麻麻摆满了各地送来的典籍。各地官员、藩王、藏书家纷纷献书,马车络绎不绝地停在文渊阁外,内侍们忙着登记、搬运,汗水浸湿了官袍也顾不得擦拭。
总纂官董伦年逾七旬,学识渊博,曾任洪武朝翰林编修,深得朱标信任。他每日清晨便到文渊阁,深夜才离去,亲自校勘经史典籍,一丝不苟。杨靖时任刑部侍郎,精通律法与实务;蹇义时任吏部尚书,善于统筹协调。二人受朱标之命协理编纂,每日与董伦商议编纂事宜,确保大典既能保持学术严谨,又不失实用价值。
这日午后,细雨初歇,阳光透过云层洒在文渊阁的青瓦上,折射出淡淡的金光。朱长宁身着淡粉宫装,带着两名宫女,提着食盒前来巡视。刚走进文渊阁大门,便听到二楼传来争执之声,夹杂着翻书的“哗啦”声。
“诸位大人何事争执?”朱长宁拾级而上,声音温和却带着几分威严。
只见几位老翰林围在一张大案前,案上摊着《考工记》《鲁班经》《漆器录》等书籍,个个面红耳赤。见朱长宁到来,众人忙收敛神色,躬身行礼:“参见公主殿下。”
董伦也闻讯赶来,无奈地笑道:“殿下有所不知,这几位大人正为《营造篇》该收录哪些内容争执不休呢。”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翰林上前一步,躬身道:“殿下,《营造篇》乃记载营造之术的篇章,当以经典为要。《考工记》为周公所作,记载夏商周三代营造之法,乃千古经典;《营造法式》为宋李诫所着,体系完备,堪称营造之圭臬。此二书当为《营造篇》核心,其余杂书则不必收录。”
另一位稍显年轻的翰林立刻反驳:“王大人此言差矣!《考工记》《营造法式》虽为经典,然距今已数百甚至上千年,许多营造之法已不适应今日之需。《鲁班经》记载了当代匠人的建房、造器之法,实用便捷;《漆器录》则详述漆器制作技艺,乃我朝独有之术。若不收录,这些技艺恐日后失传啊!”
“荒谬!”王翰林怒道,“《鲁班经》多为民间匠人之术,未经考据,粗鄙不堪;《漆器录》不过是工匠糊口之技,岂能与《考工记》相提并论?收录此等书籍,只会玷污大典的正统性!”
“你这是食古不化!”年轻翰林不甘示弱,“大典旨在经世致用,若只收录过时的经典,不能指导今日营造,编纂此书何用?”
二人争执不休,其余翰林也分成两派,各执己见。朱长宁静静听着,待众人稍歇,才缓缓开口:“诸位大人稍安勿躁。臣女倒有一物,想请诸位大人一观。”她对身后宫女吩咐道,“将东西抬上来。”
很快,两名太监抬着一架新式纺车走上楼来。这纺车与寻常纺车不同,设有三个纱锭,车架由精铁打造,运转灵活。“此乃苏州工匠最新改良的纺车,”朱长宁指着纺车,缓缓说道,“寻常纺车一日最多纺纱三两,而此车一日可纺纱九两,是旧式纺车的三倍。若将此车的制作之法载入《洪宣大典》,分发各地官学讲授,天下织户皆可受益,每年可为国库多增数百万匹绸缎。”
她顿了顿,又从袖中取出几本笔记,递给董伦:“这是太医院汤太医近日整理的《瘟疫防治方略》,记载了洪武年间大疫的防治经验,包括隔离之法、汤药配方、消毒之术等。汤太医言道,若早几十年有此书,洪武二十四年那场大疫,或可少死数万人。”
董伦接过笔记,细细翻阅,其余翰林也纷纷围拢过来,有的抚摸着新式纺车,有的传阅着医书笔记,脸上的争执之色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思索。董伦抚着《瘟疫防治方略》的扉页,指腹划过“隔离留验”“艾草熏蒸”等字迹,长叹一声:“汤太医此举,实乃救民于水火。洪武二十四年大疫,臣时任县令,亲眼见一村之人十去七八,若那时有此方略,何至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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