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关上了。
余罪没动，枪口依旧对准那道缝隙。他呼吸放得很轻，耳朵捕捉着外面的动静。脚步声远去，节奏平稳，不像巡逻，也不像搜查，更像是完成任务后的撤离。
他慢慢放下枪，转身看向安怡。
她还坐在地上，笔记本摊开在膝盖上，笔尖停在半空。听到动静，她抬眼看了他一下，没说话，继续低头写。
余罪走过去，蹲下身，把平板放在地上。屏幕上的进度条卡在67%，红色警告框一闪一闪。他点了几下，系统提示：**外部设备已断开，无法恢复传输**。
“只能靠缓存了。”他说。
安怡停下笔，把笔记本递给他。第三页写着一串数字和符号，排列整齐，像是某种编码规则。
“你用这个解屏幕上跳的数据。”她说，“参数代码是动态加密的，每三十秒变一次。”
余罪接过本子，打开平板，切换到离线模式。他翻出刚才中断前自动保存的日志碎片，一条条点开。文件名都是乱码，但路径显示它们来自同一个根目录：**/Project_DeepBlue/Final_Phase/Protocol_CortexTerminal**。
他记住了这个名字。
点进去后，出现一张流程图缩略图。他放大，看到三个主要阶段：
第一阶段：生物密钥匹配
第二阶段：神经信号同步
第三阶段：远程节点唤醒
下面还有几行小字说明：**激活需C级及以上权限人员现场确认，宿主意识绑定完成后不可逆**。
“找到了。”他说。
安怡凑过来看了一眼，“这就是他们的最终协议？”
“就是这个。”余罪指着第一阶段，“生物密钥……应该是指某个特定的人。只要这个人到场，整个系统就能启动。”
“十二个城市名单已经连上了。”安怡说，“我刚才抄下来的那些脑波参数，对应的是接收端。一旦信号同步成功，这些城市里的装置会同时激活。”
“不是装置。”余罪摇头，“是人。那些地方有被植入芯片的目标群体，他们是终端宿主。”
他想起工厂里看到的生命维持舱，六台并列摆放，里面的人脑电波完全一致。那种状态不是自然形成的，是被强行拉平的。
现在这六个宿主已经被接入系统，只差最后一步——钥匙。
他抬头看大屏幕右下角的倒计时。
07:52:18
时间一直在走。
“八小时不到。”他说，“我们必须在这之前阻止他们。”
安怡没接话。她从包里拿出频谱仪，重新连接主机接口。仪器发出轻微嗡鸣，开始扫描内部数据流。
余罪则把注意力转回平板。他按照密码本上的规则，逐项比对屏幕上跳动的代码。有些参数能立刻解开，有些需要反复试错。他一边解，一边往随身记事本上记关键信息。
两个小时后，他合上本子。
“搞清楚了。”他说，“这不是简单的控制实验。他们在做全球级别的社会操控。通过神经同步技术，让特定人群接受统一指令，变成执行命令的工具人。”
“比如？”安怡问。
“比如让他们在某个时间集体行动，破坏基础设施，或者制造混乱。”余罪指着屏幕，“你看这些城市分布，全是交通枢纽、能源中心、政府驻地。一旦失控，整个社会运行体系会被瞬间瘫痪。”
安怡沉默了几秒，“所以这不是恐怖袭击，是系统性颠覆。”
“对。”余罪点头，“而且他们已经准备好了。宿主连上了，节点就位了，就差一把钥匙。”
他掏出另一枚U盘，黑色外壳，没有标签。这是他随身带的备用盘，专门用于高危任务的数据转移。
他拆下一台主机侧面的维修面板，找到一个老旧的RS-232端口。这种接口早就被淘汰了，但军用设备为了兼容性还是会保留。
他把U盘插进去，设置跳频传输模式。这种方式速度慢，但不容易被检测到异常流量。他编写了一个定时脚本，设定为每五分钟尝试发送一次数据包，直到全部传完。
“现在只能等。”他说。
安怡收起频谱仪，“我们得通知其他人。”
“不能用无线。”余罪摇头，“这里的信号全被屏蔽了，就算发出去也会被拦截。”
“那就手动带出去。”她说，“我可以留下拖住系统，你带着数据走。”
“我不走。”余罪直接拒绝，“你现在离开，等于把所有风险推给我一个人扛。我们要一起活着出去。”
安怡看着他，眼神有点变化。但她没再坚持。
余罪站起身，走到主控台前，盯着那面墙的大屏幕。画面还在滚动，实时监控着各个城市的街头场景。镜头扫过人群，没人察觉自己正被观察。
他忽然注意到一件事。
每个城市画面的左下角，都有一个微小的标记。形状不同，颜色也不同。滨海市是一个蓝色圆点，临川是三角形，东港是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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