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博士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因为你心里清楚。”余罪继续说，“你不想这么做。你希望有人把你拦下来。哪怕只是说句话，也能让你觉得自己还没彻底坏透。”
陈博士的手抖得更厉害了。那个黑色装置在他手里晃动，红光一闪一闪，照在他脸上。
“我不是英雄。”他低声说，“我也从来不想当什么好人。我只想保住我女儿……别的，我真的顾不上。”
“没人要求你当英雄。”余罪往前又走一步，现在他们之间只有五米，“但我需要你做一件事——把那个控制器给我。剩下的事，我来处理。”
“你会毁了她！”陈博士突然激动，“你根本不知道他们会干什么！他们会让她失踪，让她被卖到境外，让她一辈子找不到回家的路！”
“那你现在做的事就是在帮他们！”余罪声音抬高，“你给他们争取时间，让他们能把数据转移，让整个系统继续运转！将来会有更多孩子受害，更多家庭破碎！你以为你护住了一个，其实你正在毁掉成百上千个！”
陈博士后退半步，脚下一滑，差点摔倒。他扶住膝盖，喘着气，眼神开始游移。
“我知道你在挣扎。”余罪放缓语气，“我也知道你害怕。但你现在站的位置，决定了你是救人的人，还是杀人的刀。选哪边，你自己说了算。”
风停了。河面上的雾气缓缓流动。远处那辆破皮卡终于停下，停在一片浅滩上。
陈博士低头看着手里的装置，手指一根根松开，又一根根收紧。
“你说你能救她？”他抬起头，声音很轻。
“我不能保证。”余罪说，“但我可以发誓，我会尽全力。前提是你必须信我一次。”
陈博士看着他，看了很久。
然后他抬起手，把那个黑色装置举了起来。
余罪上前一步。
就在他伸手要接的瞬间，陈博士猛地收回手。
“不行。”他摇头，“我还是不敢……对不起，我真的不敢。”
余罪停住。
“让我想想……再给我一点时间……”陈博士往后退了一步，背对着河面，“我不能冒险，我不能……”
余罪盯着他。
他知道，这个人已经快撑不住了。理智和恐惧在他脑子里打架，谁赢还不知道。
“你只有一次机会。”余罪说，“等那辆车重新启动，我就只能强攻。到时候炸弹会炸，数据会散，你女儿也会彻底失去庇护。你确定要等到那一刻？”
陈博士站在原地，手里的装置红光映在他眼里。
他张了张嘴，刚要说话。
突然，河对岸传来一阵引擎声。
两人同时转头。
一辆黑色越野车从树林里冲出来，直奔那辆破皮卡而去。
余罪立刻蹲下，抽出枪。他认得那辆车——深蓝外围武装的标准配置。
“他们换人了。”余罪低声说，“原来的计划变了。”
他看向陈博士：“现在你有两个选择——要么把东西给我，我还能控制局面；要么等他们亲自来引爆，谁都活不了。”
陈博士看着那辆逼近的越野车，手指紧紧抠住控制器边缘。
他的嘴唇动了动。
余罪伸出手。
陈博士看着那只手，看了很久。
然后他抬起自己的手，慢慢向前递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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