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罪的手从枪套边挪开，轻轻按下车载对讲机的静音键。
车队五辆车全部熄火，车灯灭了，只有红外导航屏还亮着微弱的绿光。
他掏出备用手机，屏幕朝下放在腿上，输入解锁码。
通讯录里只有一个星标联系人。
他点了通话。
电话响了两声就接通了。
“我在。”林宇婧的声音很稳，没有背景音。
“我们停在废弃泵站西八百米，一条干河床边上。”余罪压低声音，“前面有横杆，挂着红布条，石头上有七道划痕。”
“苏雪的暗语。”她立刻明白，“前方有眼，不要用灯。”
“对。”余罪说，“我们已经被盯上了。对方有标记系统，可能是预设路线。”
“你说的是‘灰狼’？”
“是。他们有一辆冷链车提前出发，司机换了人。车上可能载着生物样本，温度恒定，体积小。我怀疑是移动实验室。”
电话那头有敲击键盘的声音。
几秒后，林宇婧开口：“我已经联系邻国边境安全局，引用双边反恐合作备忘录第十四条，申请临时执法协助。”
“他们同意了？”
“同意了。一支八人机动小队正在出发，配备热成像无人机两架、突击装备和中文翻译。指挥官叫萨尔曼，三年前参加过国际联合缉毒行动，和我们有过协作记录。”
余罪松了口气。
“他们会来接应我们？”
“会。汇合点定在废弃泵站东南侧干河床，就是你现在的位置附近。他们走的是军用巡逻道，预计三十分钟内抵达。”
“我们需要什么权限？”
“你本人作为中方观察员，可携带武器进入现场区域，但不得主动执法。所有抓捕和搜查必须由对方执行。你们只能配合取证和技术支持。”
“够用了。”余罪点头，“只要他们出面，我们就不是黑户行动。”
“另外，我已将你的实时坐标共享给他们的指挥系统。你打开地图软件，会收到一个加密邀请链接，接受后可以同步他们的行进路线。”
余罪拿起平板，果然弹出一条通知。
他点了接受。
屏幕上多了两个移动蓝点，正从东北方向靠近。
速度稳定，路径清晰。
“看到了。”他说，“他们在路上了。”
“记住，保持无线电静默，除非紧急情况。他们不喜欢被动信号干扰。”
“明白。”余罪挂了电话，转头对后排队员说，“所有人关掉主动发射设备，只留卫星终端待命。司机把车挪到坡下掩体，别露轮廓。”
队员们迅速行动。
车子一辆接一辆滑下路基，藏进土坡阴影里。
余罪重新戴上红外眼镜，推到额前。
眼前一片漆黑，但他知道，几百米外的山脊上，可能有人正用夜视仪盯着这里。
他摸出水壶喝了一口，又放下。
手指在手机边沿敲了三下。
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十五分钟后，卫星终端震动了一下。
他拿起来看。
是林宇婧发来的短讯：
“支援小队已通过第三哨卡，预计22分钟后抵达。携带战术照明、破门工具和医疗包。萨尔曼要求见面时出示身份识别码。”
余罪回了一个“收到”。
他把消息念给队员们听。
“我们现在不是一个人在干。邻国警方已经动了，再等二十分钟就能交接。”
副驾驶的安怡抬起头：“这意味着我们可以合法介入后续行动？”
“有限介入。”余罪说，“我们能提供情报和技术支持，但动手得靠他们。不过没关系，只要他们到场，‘灰狼’就不敢轻易开火。”
安怡点点头，低头继续检查她的便携检测仪。
余罪打开地图，把已知的几个点重新标注一遍：
老鹰崖道入口、芒城乡粮站、废弃泵站、矿洞外围。
他把这些标记打包发送给林宇婧。
附言：请转发支援小队，重点排查泵站北墙通风口和矿洞东侧排水渠。
不到十秒，回复来了：
“已转达。另有一条新消息——邻国海关十分钟前截获一份伪造通行证，持有人特征与‘灰狼’二号人物高度吻合。对方试图通过边境检查站转移物资，失败后折返。”
余罪眼神一亮。
“他们急了。”
“说明我们的方向没错。”耳机里传来林宇婧的声音，“他们想跑，但没准备好。现在是最佳拦截窗口。”
“我同意。”余罪说，“等支援到位，立刻封锁泵站周边，查冷链车去向。”
“你们不能先进去。”
“我不进去。”余罪说，“但我可以告诉他们哪里该查。”
两人不再多说。
一句“保持频率畅通”结束通话。
余罪把手机关机，塞进防水袋。
他抬头看向窗外。
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
风从坡上刮下来，带着泥土和枯叶的味道。
他对司机说：“把红外眼镜传下去，每人戴一分钟，轮班观察前方动静。发现任何移动热源，立即上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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