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罪背靠钢化玻璃墙，U盘还插在主控台接口上。进度条跳到99%，又卡住了一秒，最后变成绿色对勾。传输完成的提示弹出来时，门外的脚步声已经到了十米开外。
他拔出U盘，立刻插进旁边备用终端。屏幕闪了一下，跳出三个验证框。这是深蓝系统的终极防火墙，必须连续通过生物识别、密钥匹配和动态密码三关才能操作核心指令。
第一道是虹膜扫描。余罪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透明薄膜，贴在眼睛上。这是安怡提前准备的陈博士虹膜模拟片。系统滴了一声，绿灯亮起。
第二道是指纹。他拿出一枚金属指套，按在识别区。指套内侧刻着陈博士的指纹拓印，是从实验室旧手套上提取的。两秒后，第二道关通过。
第三道是十六位动态密码。输入界面刚弹出，耳机里传来林宇婧的声音：“破晓密钥已发送，注意查收。”
余罪打开加密短信，一串数字出现在屏幕上。他一个键一个键地输进去。确认按钮亮起，他按了下去。
主控台震动了一下，整个房间的灯光由蓝转红。三维投影自动展开，显示出地下三层的结构图。中央位置有个不断闪烁的红点——那是实验核心反应堆，神经同步率显示93%，距离完全激活只剩七分钟。
“紧急终止程序启动。”系统语音响起，“叠加物理焚毁模式，请确认。”
余罪点了确认。倒计时弹出：10、9、8……
走廊尽头，四名黑衣人抬着电磁切割器冲了过来。他们穿着防爆服，头盔下看不清脸，但动作很专业。切割器前端贴上玻璃墙，火花瞬间炸开。
余罪抓起地上的镇静喷雾，蹲低身子靠近入口。等对方注意力全在破墙上，他猛地拉开门缝，对着外面连喷三下。两名队员当场跪倒，捂着眼睛大叫。剩下两人反应快，立刻举枪扫射。
子弹打在控制台边缘，碎片飞溅。余罪翻滚到服务器机柜后，顺手拽下一根电源线，塞进切割器散热口。设备发出刺耳警报，冒出黑烟，自动停机。
外面的人改用手雷。余罪看到地面滚来一个圆柱体，立刻扑过去用脚踢开。轰的一声，冲击波震碎了观察窗。烟雾弥漫中，他搬起一台重型机柜，硬生生堵住了门口。
主控台传来提示音：“能源过载倒计时，5分钟。”
余罪回头看向屏幕。火焰图标正在三维模型上蔓延，标记出即将熔毁的关键节点。他按下直播键，把现场画面同步传给国际刑警应急频道。全球十三个指挥中心同时收到信号。
广播开始播报：“终极协议生效，所有实验模块进入不可逆销毁流程。”
地板突然晃动。头顶管道崩裂，冷水喷洒而下。余罪抹了把脸，盯着监控画面。B3层西侧隔离舱第一个爆炸，火球冲破玻璃罩，吞噬了里面的实验舱。紧接着，主服务器阵列温度飙升，外壳扭曲变形，芯片接连爆裂。
他又看了眼时间。同步数据包已经全部上传完毕。赵局长女儿所在的那个生命维持系统也断了电，医疗信号归零。她没能活下来。
可这场战斗不能停。
“还有人在逃。”林宇婧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诺维森集团财务总监刚刷了边境卡口，往列支敦士登去了。”
“交出去。”余罪说，“让他们自己处理。”
“日内瓦警方请求接管现场。”
“等彻底熔毁再进。现在进去就是送死。”
话音刚落，整栋建筑猛地一沉。地下传来闷响，像是某种巨大机械断裂的声音。应急灯疯狂闪烁，广播重复播放关闭指令。
余罪退到角落，抓起对讲机：“所有人撤离，重复，立即撤离！”
没有回应。频道里只有电流杂音。
他冲向出口通道。刚跑两步，天花板塌了一块，钢筋横在面前。他弯腰钻过，踩着碎石往前冲。身后传来连续爆炸声，一道火线顺着走廊追来。
拐角处站着一个人影。穿白大褂，手里拿着注射器。余罪认得那张脸——深蓝项目首席心理干预师，负责给实验体洗脑的那个女人。
她没说话，直接扑上来。余罪侧身躲开，反手夺下注射器。针头扎进她肩膀时，女人尖叫了一声，倒在地上抽搐。
余罪继续往前跑。隧道越来越窄，空气变得灼热。前方出现岔路，左边标着“紧急逃生”，右边写着“核心冷却室”。
他选了右边。
通道尽头是一扇合金门。门缝里透出红光。余罪用力推开，看到里面是个圆形大厅。中央有个巨大的金属容器，此刻正冒出滚滚浓烟。四周仪器全都着火，电路板噼啪作响。
这是最后的反应堆。
他站在门口，看着火焰吞没一切。齿轮眼标志挂在墙上，被高温烤得变形，终于咔的一声掉进火堆。
耳机响了。“余罪！通道只剩三分钟！”是林宇婧。
“我知道了。”他说。
但他没动。
直到监控画面里的主服务器阵列彻底熔成铁水，直到最后一个实验舱在火海中坍塌，他才转身往回走。
烟雾太浓，他只能摸着墙前进。氧气浓度警报一直在响。拐过两个弯后，前方出现了微弱的手电光。
国际刑警突击队到了。
一名队员冲上来扶他。余罪摆摆手，自己走了出去。湖底设施入口外，天已经亮了。冷风吹在脸上，带着湖水的湿气。
他站在岸边，看着那座建筑缓缓下沉。水泥裂缝不断扩大，整座数据中心开始倾斜。
有人递来毛毯和水。他接过，没喝。
对讲机又响了。这次是苏雪的声音：“滨海市这边清完了，六个关联账户全部冻结。”
“嗯。”他应了一声。
“你还好吗？”
“没事。”
他抬头看向天空。云层很低，压着湖面。远处有直升机盘旋，应该是当地警方在接手善后。
手机震动了一下。新消息来自未知号码，只有一句话：
“他们知道你回来了。”
余罪盯着屏幕看了两秒，删掉了对话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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