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罪的手指刚碰到U盘,钢化玻璃墙就落了下来。他猛地回头,那根插着U盘的接口还在闪着微弱的蓝光。机器人已经上前,枪口对准他的胸口。陈博士站在玻璃外,手指在控制面板上滑动,像是在确认什么。
倒计时没停。
【终局协议·执行阶段】
剩余时间:69小时02分
“你扯断了备用电源。”陈博士开口,语气像在讨论天气,“但主线路连着市政电网,重启只是时间问题。”
余罪没动。他知道现在冲上去等于送死。机器人不是摆设,真开火能把他打成筛子。他慢慢把手从U盘上收回来,举过头顶。
“你说合法?”余罪冷笑,“拿活人做实验也叫合法?”
陈博士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扬起。“法律是人为制定的。当新秩序建立,旧规则自然失效。我们不是违法,是在重新定义合法。”
“所以你就把人关在地底下,打针吃药,当成机器用?”
“他们不再是普通人。”陈博士说,“他们是过渡体,是未来社会的第一批模板。痛苦是进化的代价。”
余罪盯着他。这人说话不带情绪,像在念一份实验报告。可越是这样,越让人发冷。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处理我?”余罪问,“杀了我?还是也给我打一针,让我变成你的模板?”
陈博士没回答。他转身走向控制台,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天花板传来低沉的嗡鸣,通风管道的金属盖板开始缓缓闭合。墙角的氧气浓度监测灯由绿转红。
“基地即将封闭。”陈博士说,“三分钟后启动自毁程序。所有空气将被抽离,电力系统过载引爆核心舱。你会在缺氧中失去意识,过程不会太痛苦。”
余罪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干扰器还在掌心,贴着皮肤发烫。刚才那一秒的电弧让机器人动作迟缓,说明系统不是完全抗干扰。只要再有一次机会,他就能让这些铁疙瘩瘫痪几秒。
问题是——这几秒够不够?
他慢慢蹲下,像是支撑不住。实际上是在观察地面。红外扫描每隔0.8秒扫一次,盲区就在角落主机背后。那里有块检修板松动了,露出半截电路线。
他记下了位置。
“你为什么不现在杀我?”余罪突然问。
陈博士停下操作,回头看他。“因为我要你亲眼看着这一切完成。你代表的是旧世界的执法者,而你看到的结局,会证明你们的时代已经过去。”
“所以我是观众?”
“你是见证人。”陈博士纠正,“哪怕你无法活着说出来。”
余罪咧了下嘴。“那你可得失望了。我这人最讨厌看别人唱独角戏。”
话音未落,他猛地扑向主机侧方。右手把干扰器塞进裸露的电路口,左手顺势把U盘拔出,塞进内袋。电弧一闪,监控画面出现雪花,机器人动作明显卡顿。
他滚到主机背后,背靠金属外壳喘气。干扰器只能撑几秒,但他争取到了关键的一瞬。
屏幕恢复清晰时,陈博士的脸出现在摄像头里。
“别白费力气。”他说,“就算你拿到数据,也没法传出去。这里的信号全被屏蔽,无人机进不来,卫星定位失效。你的一切支援都断了。”
余罪靠着主机,没出声。他在听。
通风管道还在关,速度不快。氧气灯变红,但空气还没被抽走。说明自毁程序还在加载,没到不可逆阶段。
他摸了摸腰间。除了干扰器,还有个微型信号发射器,是苏雪给的应急装备。功率极小,只能传几百米,但如果有接收端在附近……
他不敢赌。
“你在想怎么联系外面?”陈博士的声音从喇叭里传来,“省点体力。林宇婧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她的入侵路径已经被切断。”
余罪终于开口:“你知道她名字?”
“我知道你们所有人。”陈博士说,“安怡的解剖报告,苏雪的情报网,林宇婧的技术手段。你们每一步都在预期之内。”
“那你还让我进来了?”
“因为我们需要一个终点。”陈博士说,“一个能让所有人看清结果的现场。而你,是最合适的收尾人。”
余罪笑了下。“你挺看得起我。”
“我不是看得起你。”陈博士走到玻璃前,直视他,“我是同情你。你拼尽全力阻止的事,其实是人类进化的必经之路。你挡不住,也不该挡。”
“进化?”余罪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你管这叫进化?一群人在地下被人当小白鼠折腾,你站这儿说这是未来?”
“牺牲不可避免。”陈博士说,“历史上每一次进步都有代价。我们现在做的,只是把代价集中管理,效率更高。”
“那你呢?”余罪问,“你是科学家,还是刽子手?”
陈博士没生气。他抬起手,按在玻璃墙上。
“我只是执行者。”他说,“真正的决策层不会出现在这里。而我,只负责让程序运行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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