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一动,面上却不露分毫,只将这一笔暗自记下,并未声张。她知道,这或许是刘文昊又在外面欠了赌债,或是挥霍无度,暗中从铺子里挪钱填补亏空。这是一个把柄,但现在还不是动用的时候。她需要更多、更确凿的证据。
清泉镇苏家,也是一片繁忙景象。
苏翰章已离家赴京,准备参加明年春天的会试。临行前,他与父亲和妹妹进行了一次长谈,将家中事务郑重托付,尤其叮嘱苏墨要多帮衬母亲,遇事谨慎。他的离去,让苏家小院似乎安静了些,但也让所有人的心都悬了起来,期盼着京城佳讯。
苏秉忠接了一单大生意——为府城一位致仕的老翰林修缮家中藏书楼。这不仅报酬丰厚,更是扬名立万的绝好机会。他几乎带走了所有得力徒弟,整日泡在工地上,力求尽善尽美。
家中事务便更多地落在了孙巧莲和苏墨肩上。纺纱作坊运转井然有序,孙巧莲如今已能独当一面,将账目、人工、原料管理得井井有条。她甚至开始琢磨着,是否该再添置两架纺车,扩大些规模。
而苏墨,则终于迎来了她期盼已久的消息。
那位南下的行商风尘仆仆地回来了,并带来了一个沉甸甸的布包。里面是十几斤颗粒饱满、纤维明显长于本地棉花的“云棉”种子,还有一卷写得密密麻麻的绢帛,上面记录着这种棉花喜暖畏寒、需沙壤土、精耕细作等栽培要点。
“小姐,这玩意儿金贵得很,南边也是试种了多年才成。您真要试?”行商擦着汗问道。
苏墨看着那些珍贵的种子,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试!一定要试!”她毫不犹豫地支付了尾款,又额外给了行商一份丰厚的赏钱。
她并没有立刻大规模种植。而是说服母亲,将后院一块阳光最好、排水便利的菜地腾出来,又请父亲帮忙做了几个保温的苗床。她严格按照绢帛上的记载,亲自筛选种子,控制温度湿度,像呵护婴儿般小心培育棉苗。
孙巧莲虽觉女儿折腾,但想着家中如今宽裕,又是苏墨自己的私房钱,便也由她去了,只当是孩子家的新奇游戏。
苏墨却知道,这不是游戏。这是苏家未来可能的一条重要财路,甚至可能成为影响一方的产业。她每日观察记录棉苗的生长情况,小心翼翼,充满了期待。
苏墨虽有21世纪的建筑知识,但对于农业种植却一窍不通。她拿着那卷绢帛,跑到镇上的书摊,翻阅着一本本与农事相关的书籍。然而,书中的许多术语和方法对她来说都十分陌生,让她感到一头雾水。
不死心的苏墨决定亲自实践。她将云棉种子分成几批,尝试不同的种植方法。第一批种子,她按照书上说的深埋土中,精心浇水施肥,期待着嫩芽破土。可几日过去,那块土地依旧毫无动静,种子因埋得太深无法发芽,最终腐烂。
她不死心,又拿出第二批种子,这次浅浅地撒在土表,用细土轻轻覆盖。结果,刚种下没两天,一场小雨过后,种子被冲得七零八落,发芽的少之又少。苏墨看着那稀稀拉拉的几株幼苗,心中满是失落。
但她没有放弃。她仔细回想起书中提到的“疏松土壤”“保持湿润但不可积水”等要点,又向镇上经验丰富的老棉农请教。老棉农告诉她:“种棉花可得讲究,这土得翻得松软,还得挑好天气,不能让苗苗刚出土就给雨给打了。”苏墨将这些经验牢牢记在心里。
回到家,她选了一块向阳且排水良好的空地,亲自翻松土壤,小心翼翼地种下最后一批种子。她按照书上和老棉农的指导,控制好种子的深度和间距,浇上适量的水。之后的日子里,她每日都去地里观察,细心照料。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几天后,那块土地上冒出了星星点点的嫩绿,云棉的幼苗破土而出,娇小却充满生机。苏墨看着这些来之不易的小生命,心中满是欢喜。她知道,这只是开始,培育云棉的道路还很漫长,但她相信,只要坚持和努力,一定能让这片土地绽放出不一样的光彩。
这一日,苏墨正在后院照料棉苗,忽见镇上的驿卒送来一封书信,信封上熟悉的字迹让她心头一紧——是二哥从京城寄来的家书。
她连忙拆开,信中除了报平安和问候父母,还提及了一件事:他在京中偶遇一位与萧煜将军同军的低阶武官,听闻北境战事虽胶着,但萧将军所部前月曾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应已无大碍,只是具体消息尚未传回地方。
苏墨握着信纸,久久不语。萧煜无恙……那枚被县丞扣下的玉佩,其分量似乎又重了几分。这消息,是福是祸?她望向北方,目光悠远而深沉。
暗香浮动于刘府后宅,希望的种子已在苏家后院破土,而远方的战报,则如同天际隐隐的雷声,预示着未知的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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