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尘缓缓转身,目光深沉如海。林晏坦然与他对视,病容苍白,眼神却清亮如昔。
无需言爱,行动即是全部。这些天的守护,比任何誓言都更有分量。
余尘走回床边,坐下,伸手轻轻整理林晏微乱的衣领。这个动作超越了照顾病人的范畴,带着不言而喻的亲昵。
“那就一直这样吧。”余尘说。
林晏看着他,微微一笑。这是病中他第一次笑,苍白的面容顿时有了生气。
“好。”他说。
6
又过了五日,林晏终于可以下床行走。余尘扶他在院中慢慢散步,秋日的阳光温暖而不灼人,院中桂花开了第二茬,香气清淡悠远。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林晏忽然问。
余尘点头:“在国子监,你作为优等生代表迎接新生。”
那时的余尘刚从边关回京,不习惯京中的繁文缛节,独自站在角落。是林晏主动走向他,引领他熟悉环境。从那天起,两个背景迥异的年轻人就成了朋友,不知不觉,已并肩走过十载春秋。
“那时我就觉得,你和别人不一样。”林晏说,声音依然虚弱,但比前几日有力了许多。
“何处不一样?”
“眼神坚定,不卑不亢,即使身处陌生环境,也保持着尊严和警觉。”林晏停下脚步,看着余尘,“我当时想,这个人将来必成大器。”
余尘轻轻扶住他手臂,防止他站立不稳:“而我当时想,这个优等生不像表面那么冷漠。”
林晏挑眉:“哦?”
“你为我引路时,注意到我不习惯人群,特意选了人少的小径;看我衣衫单薄,却不说破,只道自己觉得冷,要回舍添衣,让我有机会回去加件衣服。”余尘平静地叙述,“那时我便知,你表面冷硬,内心却比谁都温柔。”
林晏怔住,他从未想过余尘注意到了这些细节。那些他自己都几乎忘记的微小善意,在余尘心中珍藏了这么多年。
“那些事...你还记得。”
“关于你的一切,我都记得。”余尘说,语气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个众所周知的事实。
林晏看着他,眼中情绪翻涌,最终化为一声轻叹:“回去吧,我有些累了。”
余尘扶他回房,侍候他躺下。林晏很快睡着了,这一次,他的睡颜平静安详,没有噩梦的困扰。
余尘坐在床边,看着林晏的睡容,伸手轻轻将他额前的一缕碎发拨开。这个动作他做得极其自然,仿佛已经做过千百次。
“快点好起来,”余尘低声说,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我还想与你并肩看这天下太平。”
睡梦中,林晏的嘴角微微上扬,仿佛听到了他的愿望。
7
林晏的病一天天好转,能够坐起来处理一些紧急公文,但余尘仍然严格控制他的工作量,确保他有足够的休息。
这日,林晏靠在榻上看书,余尘则在案前批阅从将军府送来的军务。室内安静,只闻书页翻动和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和谐得仿佛本该如此。
林晏偶尔抬头,看着余尘专注的侧脸。这些天,若非余尘强硬地拦下所有探访,替他过滤政务,他根本不可能得到真正的休息。就连皇上特意派来的太医,也被余尘仔细询问过林晏的病情和调理方案,确保万无一失。
这种被全方位保护的感觉,对林晏来说是陌生的。他习惯了做那个保护者,为朝廷、为百姓、为身边的人遮风挡雨。直到这次病倒,他才意识到,自己也需要一个可以依靠的人。
而余尘,一直都在。
“看什么?”余尘头也不抬地问,笔下依旧流畅。
林晏微微一笑:“看你批公文的样子,比我还像文官。”
余尘终于抬头,眉梢微挑:“在边关时,军务政务都是我一手处理,早已习惯。”
“我知道,”林晏语气温和,“你总是做得很好。”
余尘放下笔,走到榻前,自然地伸手探林晏的额温。这个动作已经成为习惯,对两人而言都再自然不过。
“今天精神不错。”余尘评价道。
“多亏你的照料。”林晏说,目光真诚。
余尘看着他的眼睛,许久,才低声道:“你明白我为何如此。”
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林晏沉默片刻,缓缓点头:“我明白。”
无需多言,一切尽在不言中。这些天的守护,那些深夜的陪伴,无微不至的关怀,早已超越了友情的界限。只是他们都不说破,让这份感情在病中的相依为命里悄然生长。
“等我痊愈,我们去城南的梅园走走吧,”林晏忽然说,“听说今年的梅花开得早。”
余尘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好。”
8
又过了十日,林晏的病基本痊愈,只是身体仍有些虚弱,需要慢慢调养。余尘终于同意他恢复正常工作,但仍严格限制时辰,定时催促他休息。
这晚,林晏批完最后一份奏报,放下笔,揉了揉太阳穴。余尘立即递上一杯参茶,在他对面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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