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但要看清时代的方向。”
“有些浪潮,不是你一个人能挡住的。”
说完,他便优雅转身,重新回到众星捧月的会场中心。
秦峰被孤立在角落,像一座礁石。
会议一结束,秦峰立刻冲进了县长李卫民的临时办公室。
“李县长!他们不是来投资的,他们是来掠夺的!”
秦峰开门见山,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急切。
“他们看中的,是水库上游的林权、土地和矿权!一旦让他们用极低的价格把这些拿到手,整个跃进水库的命脉,就等于攥在了他们手里!”
李卫民疲惫地揉着太阳穴,他面前的烟灰缸里,烟头已经堆成了小山。
“小秦,你的担心我都知道。但是,这是省里挂帅的重点项目!那个卫哲,昨天晚上直接跟省长通了电话!”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
“现在全省的眼睛都盯着我们,盯着这‘百亿投资’的大饼。谁敢在这个时候说一个‘不’字?”
“那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毁了我们的根基!”
“那你有什么证据?”
李卫民一句话,把秦峰后面的话全都堵了回去。
“他们所有手续都合法合规,打着‘投资开发’的旗号。你说他们要搞破坏,谁信?马建设今天在会上已经点了你的名,说你‘阻碍全县经济发展,嫉妒县委招商成果’!”
李卫min长长叹出一口气,站起身,走到秦峰身边。
“小秦,忍一忍。先集中精力把水库修好。只要大坝是牢的,天就塌不下来。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跟他们硬碰硬。”
秦峰沉默了。
他看着李卫民那张写满妥协与无力的脸,忽然意识到,这一次,他连一个能并肩作战的盟友都没有了。
在“招商引资”这面绝对正确的政治大旗下,他所有的警告,都显得那么刺耳,甚至可笑。
从李卫民办公室出来,秦峰没有回项目办。
他开着那辆破旧的北京吉普,一个人,一头扎进了通往水库上游的深山土路。
车轮卷起滚滚黄尘,像一条愤怒的龙。
他没有再去跟任何官僚争辩。
你打你的。
我打我的。
当晚,项目办的破楼里,灯火通明。
那群被外界视为“老弱病残”的队员,第一次被秦峰召集起来,开一个与水库工程本身无关的紧急会议。
“主任,咱们真就这么干看着?”
档案局的老刘,破天荒地没喝酒,眼睛熬得通红。
“是啊,秦主任,不能坐以待毙啊!”
卫生局的小孙也急了。
秦峰没有回答。
他走到墙边的地图前,拿起一支红笔,将水库上游那片广阔的山区,重重地圈了起来。
然后,他从包里,拿出了一沓连夜打印好的,崭新的文件。
文件的抬头,印着一行在场谁也看不懂的字。
《盘龙山生态旅游合作总社,暨未来收益权入股协议》。
他将文件分发到每个人手里。
“从明天开始,我们所有人,放下手里的勘探工作,全部进山。”
秦峰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卫哲的团队在用钱收地,我们没他们有钱。”
他看向窗外墨色的群山轮廓。
“但我们有他们没有的东西。”
“我们有时间,有腿,更有人心。”
“我们要赶在他们前面,走遍这山里的每一个村子,每一户人家。”
“告诉他们,地,不要卖。林权,也不要卖。”
老刘翻着手里的协议,满脸都是困惑。
“不卖?拿什么跟人家说?卫哲那边给的可是真金白银。”
“我们给他们一个更大的饼。”
秦峰的指尖,重重点在“入股协议”四个字上。
“我们不要他们的地,我们邀请他们,用自家的土地、林权,来‘入股’。”
“成立一个属于山里人自己的,全员持股的‘盘龙山生态旅游合作总社’。”
“我们向他们承诺,未来这里旅游开发的所有利润,所有村民,都将按照自己的股份,永久分红。”
整个办公室,瞬间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秦峰这个疯狂的想法,震得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这哪里是合同。
这分明是在画一个遥远到看不见边的梦。
就在卫哲的团队带着成箱的现金和强势的收购合同,以为可以像秋风扫落叶一样拿下整个盘龙山上游时。
他们惊愕地发现。
几乎每一个村的村口,都站着一个他们最不想见到的人。
秦峰和他那支“老弱病残”的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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