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富惠。”柳原真人深深弯下腰，语气沉重又哀切。
“就是因为这样你才一直感到痛苦啊……真人。”柳原富惠抱着手臂，吐了一口烟圈，“我没有生气。不如说，我更希望你去追求自己喜欢的事物。”
“诶……”柳原真人诧异地抬起头。
柳原富惠笑了笑，“像你这样古板的人也许很难理解，不如就趁这个机会好好聊聊吧。不过养猫不行。我对猫过敏。”
柳原真人点头道：“嗯，我知道。”
柳原富惠又吸了口烟，声音沙哑道：“我们的婚姻从五年前开始就是有名无实的东西了。但我对现状并没有什么不满，本来就是像家族合作一样的联姻，继承人也生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比起夫妻，现在更像是家人和朋友。
其实十几岁的时候，我也是有过憧憬的……不过说实话，你完全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要我选的话，我也更喜欢那位白川先生。”
柳原真人又低下头，“抱歉，富惠，我不能跟你离婚。把你束缚在柳原家，真的很对不起。”
“刚才已经说过了，我对现状并没有什么不满。父亲虽然古板又顽固，对我还算满意。说起来，我现在能专心打理产业，也是托了柳原家的福，毕竟论家世，完全是高攀了。打拼事业是我的喜好，不是你的。真人，身为长子，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别把自己逼得太紧。”
“……我没事。”
“你现在不就是在逼自己吗？那样出色的人物，一旦错过恐怕就再也遇不到了。不管结果如何，至少先行动起来，这样才能少些遗憾，不是吗？”
柳原真人愣在原地。一直不敢深思的想法此时突然在心里生根发芽，沿着血肉疯长，激得他头晕目眩，双脚失去了知觉，如坠云端。
柳原富惠：“温泉旅馆这边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柳原真人立即回到了现实，“不行。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故，父亲肯定会迁怒。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
“作为交换……”柳原富惠打断了他的话，“就算我接下来去找新的男朋友女朋友，你也不许生气。”
“当然。”柳原真人露出了哀伤的笑容，“虽然我现在并没有说这种话的资格。富惠，希望你能幸福。”
“这也是我想说的话。”柳原富惠伸出尾指，“那这就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了，真人君。”
柳原真人也伸出手指钩了上去，“嗯，要保密哦，富惠酱。”
“简直像回到小时候瞒着大人做坏事一样。”
“实际上也确实是在做坏事啊。”
“确实。”
两人都笑了起来。
……
回过神时，诸伏高明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白川见月的房间门口。心里有些杂乱，完全理不清思绪。夜半寂静时，正是人情绪不稳的时候，切忌深思。
房间里的灯是亮的。
诸伏高明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拉开门。
银发青年抱着被子趴在床上，脸还埋在枕头里，闷声道：“taka先生去哪里了？”
“去散了会儿步。吵醒你了吗？抱歉。”诸伏高明反手关上门。
“没有。”白川见月侧身掀开被子，“快点睡觉了。天都快亮了。”
“嗯……”
见人困到眼睛都睁不开的模样，诸伏高明快步走过去躺下，发凉的身体又贴上一片温暖，还有一只手搭在了肩上。
诸伏高明的心跳又漏了一拍，慌乱道：“等一下……”
话还没说完的人转眼间失去了意识。
使完让大号猫猫一秒入睡的招式，白川见月掖了一下被角，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重新闭上眼睛。
……
好重，好热。
诸伏高明做了个很奇怪的梦。被一块又热又硬又软的重物压着动弹不得。似乎是一株很大的花，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像妖怪一样，还有气息洒在颈间。有点可怕，却又感到很安心，甚至还有几分旖旎。
……这算春梦吗？
醒来时，脑海中还没成形的思绪在睁开眼睛的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因为诸伏高明发现自己大半边的身体都麻了。
睡在旁边的人像八爪鱼一样扒在自己身上，还横着一条腿。落在颈间的吐息凝出了一小块水汽，将衣领都打湿了。
诸伏高明小心地移动了一下，表情因全身泛起的麻痹和酸痛拧成了结。
“唔……早上好，taka先生。帮我说一声不要早饭。”旁边的人连眼睛都没睁开，像是还在说梦话，翻身滚到另一边，还卷走了大半的被子。
身上的热意被冰凉的空气驱散了。诸伏高明心里又涌起了熟悉的无奈笑意。
“知道了。”
对了，洗漱用品还在隔壁。
诸伏高明艰难地起床离开房间挪到走廊。
现在还很早，天色还未大亮。
“敢助君，醒了吗？”
“嗯。”听见敲门声，大和敢助从盥洗室出来开门。
诸伏高明看见他嘴里还叼着牙刷，“在洗漱吗。那我去散会儿步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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