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弯腰捡起一块碎甲,背面刻着一行小字:“李参谋,殉职于甲子年七月十四”。
“每月十五去乱葬岗祭拜的人……原来真有这个人。”彭涵汐喃喃,“黎波拜的根本不是幻觉,是前辈。”
“也是第一个实验体。”陈清雪握紧斧柄,指节发白,“所以他肾衰竭?魂魄早就被人换走了?”
无人应答。
只有脚步声响起。
一、二、三……三百六十具傀儡同时迈步,地面震颤如雷。它们没有冲锋,只是缓步逼近,步伐整齐得如同阅兵仪式,每一步都踩在心跳的间隙里。
冉光荣冷笑,三枚乾隆通宝飞出,分别击中前三具傀儡的面门。
“当!当!当!”
铜钱嵌入金属面具,瞬间融化,露出底下层层叠叠的面孔——五官被熔铸重组,嘴唇微动,竟齐声低语:
“阴债阳偿,血偿不过三更鼓。”
“操你妈的加班文化。”冉光荣骂了一句,哭丧棒猛地点地,花生米自动排列成北斗七星状,青烟袅袅升起,化作一道隔绝灵识的屏障。
就在这短暂僵持中,刘淑雅忽然爬起身,踉跄冲向中央石台。
台上立着一尊主控雕像——身形魁梧,披甲执戟,面部却被刻意磨平,只留下一道深深的刻痕,形状像极了“黎”字少了一撇。
她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抚过那道凹槽。
“我能读它……只要再吃一次。”
“你疯了?”彭涵汐厉声阻止,“你的经脉已经裂了!”
“可你们不想知道真相吗?”她回头一笑,眼角蜘蛛状血纹骤然扩张,“替命者,亦可弑主——这句话是谁刻的?为什么偏偏在碑底?”
她不再等答复,猛地咬破舌尖,将血喷在雕像基座上。
刹那间,整个地宫亮如白昼。
无数光影从石缝中涌出,拼凑成一段尘封影像:明朝末年,李自成兵败九宫山,未死,而是携“子母鼎咒”遁入南海。他以自身血脉为引,炼制三百六十具不死战傀,名为“替命军”。每一代传承者死后,便选一名姓“黎”的替代者献祭,延续阵法。
而近代,这支部队被夜航船重新激活,材料来源……正是组织内部的“不合格成员”。
画面最后定格在一个实验室场景:黎波躺在手术台上,七魄之一被抽出,注入一具傀儡体内。操作者戴着玳瑁眼镜,面容模糊,但手中拿着一本焦边笔记——正是彭涵汐父亲的遗物。
“是你爸干的?”冉光荣看向彭涵汐。
她沉默,只是缓缓摘下眼镜,擦去镜片上的水汽。
“我不知道。”她声音很轻,“但我现在知道了,为什么要服锁阳蛊。”
傀儡军团已突破隔念阵。
陈清雪连斩五具,手臂酸麻。她发现这些家伙不怕砍头,真正弱点在胸口——那里嵌着一枚微型芯片,刻着“夜航船·丙字舱”字样。
“它们是活的!”她怒吼,“有痛觉!会躲闪!这不是机器,是囚犯!”
“那就放他们走。”冉光荣突然说。
所有人一愣。
他咧嘴一笑,从内袋掏出那片始皇陵带出的芯片碎片,贴在哭丧棒顶端。
“既然你们是被炼化的冤魂,那就听听——真正的《道德经》是怎么写的。”
他双手合杖,按奇门生门方位踏出七星步。每一步落下,空中便浮现一个血字:
“道可道,非常道。”
“名可名,非常名。”
“无名天地之始。”
……
不是逆写,是正诵。
以津门玄相阁秘传的哭丧调吟唱而出,声如哀钟,震荡四野。
奇迹发生了。
傀儡们动作一顿,眼中的绿火剧烈摇曳。有几具甚至单膝跪地,手掌按在胸口芯片上,像是在承受巨大痛苦。
“它们在听。”刘淑雅虚弱道,“它们还记得自己是谁。”
冉光荣继续前行,唱到“玄之又玄,众妙之门”时,主控雕像的脸部凹槽突然渗出鲜血,顺着“黎”字少撇的那一划,缓缓滴落。
血珠坠地,发出清脆一响。
紧接着,所有傀儡齐齐转身,面向那尊雕像,举起武器,行了一个古老的军礼。
然后,一具接一具,它们开始自毁。
头颅炸裂,胸甲崩开,芯片燃烧,化作点点星火,升向穹顶。那些由人形拼成的文字也开始脱落,一个个微小身影从《道德经》中挣脱,随火光飘散,像是终于得以超度的灵魂。
地宫陷入短暂寂静。
只剩下中央石台上,那道“黎”字刻痕,仍在滴血。
陈清雪走上前,伸手触碰。
血迹未干,温热黏腻。
她忽然想起妹妹沉海那天,手腕上的银镯也带着同样的温度。
“我们被骗了。”她低声说,“这不是终点。”
彭涵汐扶起刘淑雅,看着穹顶逐渐剥落的罪证天书,喃喃:“真相从来不在阵眼里。”
冉光荣站在台阶最高处,望着那片即将燃尽的星火。
他没说话,只是将最后一把花生米撒向空中。
豆粒未落,已被上升的气流卷起,组成一个残缺的“替”字——最后一笔,戛然而止。
地宫深处,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
像是有人,在两千年后的今天,终于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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