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流依旧沉默地涌动,像被抽去了声带的巨兽。地宫穹顶的《道德经》已尽数剥落,那些由人形熔铸的文字化作星火升腾而去,仿佛一场迟来两百年的葬礼终于落幕。可空气并未因此变得轻盈——反而沉得压人肺腑,像是整座海底坟场正缓缓吸气。
陈清雪站在中央石台边缘,刑天斧斜插在身前裂隙中,斧刃上还沾着傀儡自毁时溅出的黑血。她没拔出来,只是盯着那截凝固的油状残渣,忽然抬手抹过斧面。
指尖传来异样触感:不是黏腻,而是微颤。
像有东西在血里爬。
她猛地缩手,一滴黑液坠落,在地面发出“嗤”的轻响,竟腐蚀出一个细小孔洞。与此同时,刘淑雅闷哼一声,扶住石柱,左脸酒窝渗出的血丝比之前更浓,几乎要漫过嘴角。
“不对劲。”彭涵汐声音低哑,子母封魂袋贴在胸前微微鼓动,“死魂归墟,生蛊未灭。”
话音未落,地上一堆灰烬突然轻轻起伏。
冉光荣蹲下身,三枚乾隆通宝夹在指间,轻轻弹出一枚。铜钱撞上灰堆,“当”地一震,余音却拖得极长,仿佛敲的是青铜编钟。
他眯起眼:“活的。”
花生米从马甲兜里滑出几粒,自动排成三角阵型,围住那片灰烬。豆壳表面浮起一层薄雾,映出扭曲影像——无数细小虫影正从傀儡残骸中钻出,背甲刻着“丙字舱”编号,六足蠕动如微型判官笔游走。
“操。”冉光荣啐了一口,“夜航船搞养殖?”
他话刚出口,脚下地面骤然变硬。
低头一看,青石板缝隙正泛出金属光泽,像锈迹逆向生长,由内而外将岩石替换为某种暗沉青铜。他一脚踹过去,鞋底与地面碰撞竟发出金铁之声。
“空间开始固化。”彭涵汐迅速翻开子母封魂袋,一页残卷飘出,墨迹自行重组为一段古文,“这是‘百年一日’的时间禁锢术……现实一秒,内部流逝一年。”
“那我们岂不是要当场退休?”冉光荣咧嘴一笑,却没放松半分。他抽出哭丧棒,横置唇间,深吸一口气。
音起。
不是笛声,也不是箫鸣,而是一种介于呜咽与低吟之间的调子——津门哭丧行当里最古老的《安魂引》。七个音阶对应七星方位,每吹一节,他耳后那道雷击旧疤就渗出一串血珠,顺着脖颈滑进衣领。
声波荡开,花生米随之共振,青烟袅袅升起,形成环形屏障。青铜化进程暂缓,但仅止于脚边三尺。
“撑不住多久。”陈清雪低声道,目光扫过四周。她忽然抬手,竖瞳开启。
视野瞬间翻转。
灰烬中的蛊虫显出真形:每一头都裹着半张人脸,五官模糊,嘴唇微张,竟在无声诵念《道德经》片段。它们的目标明确——刘淑雅。
她一步跨出,开山刀出鞘半寸,刀柄磕地,一道血线自掌心划下,精准滴落在刘淑雅眉心。
“清醒点。”
血珠炸开,如烟花爆燃,刘淑雅浑身一震,酒窝裂口扩大,一口黑毛蛊虫喷了出来,在空中扭动数圈,竟直扑陈清雪面门!
刑天斧来不及拔,她侧头避让,右肩却被擦中。布料撕裂声响起,皮肤上留下三道焦痕,像是被高温铁丝烫过。
“这玩意儿带毒火?”她皱眉。
“不是毒,是魂火。”彭涵汐扬手甩出一张黄符,迎风自燃,火焰呈幽蓝色,“这些蛊虫根本不是生物,是术士残魂压缩体,靠寄生重获肉身。”
她说着,又烧掉一页笔记残页。火光中浮现一张民国面孔,八字胡,圆框眼镜,正是档案局早年失踪的首席研究员——也是她父亲的搭档。
“丙字舱第一批实验员。”她咬牙,“他们把自己炼成了蛊种。”
火焰熄灭刹那,灰烬未散,竟自动拼成半句咒语:
“阴债阳偿,血偿不过三更鼓。”
字迹一现即崩,可地基随之震动,远处回廊深处传来低频轰鸣,如同某种机械正在重启。
冉光荣仍在吹奏《安魂引》,嘴角已溢出血丝。他左手捏着最后两枚铜钱,右手握紧哭丧棒,指节发白。每一次呼吸都像在撕扯肺叶,但他没停。
音浪一圈圈扩散,与青铜化的地面激烈对抗。每当声波触及金属层,就会激起一阵涟漪般的反光——就在某次震荡峰值时,石壁倒影中闪过一道人影。
西装笔挺,袖扣闪银。
象牙烟嘴衔在唇间。
那人站在高台尽头,身影清晰得不像幻觉,却又在下一瞬随波纹消散,仿佛从未存在。
冉光荣瞳孔一缩。
“庹亿帆……用河图洛书投影操控?”他喘了口气,冷笑,“隔着海沟听我们唱大戏?”
他猛然加重音调,哭丧棒顶端的芯片碎片嗡鸣共振,音波陡然拔高,竟带出一丝金石之锐。
“铛——!”
整座地宫剧烈一震,青铜化进程倒退半尺。
可代价也来了。
他耳后疤痕崩裂,鲜血如注,整个人晃了晃,单膝跪地,哭丧棒拄地才勉强撑住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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