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这“煌煌盛世”的璀璨光焰之下,朱雄英的目光,却投向了更基础、也更艰难的领域。
一日,在监国太子府内,朱雄英召集了宋礼、新任的户部尚书(原尚书茹太素因年迈致仕)以及几位工部、格致研究院的核心成员。
“诸公,”朱雄英指着北方广袤的疆域图,“海疆虽靖,威名远播,然帝国之真正根基,仍在陆地,在亿兆黎民。‘南北驰铁大动脉’之前期勘测因去岁风波而延缓,如今障碍已除,此工程必须全力加速!”
他顿了顿,语气凝重:“然,此工程之难,尤甚于造十艘‘镇远’。非仅技术、银钱之难,更在协调四方、动员百万之难。此路若成,则帝国血脉贯通,货殖流通,政令军令朝发夕至,其利无穷。孤意已决,设立‘直隶铁路督办大臣’,由孤亲领,宋礼为副,统筹工部、户部、地方,倾举国之力,十年为期,必使此龙脊,横贯华夏!”
这无疑是一个更为浩大、也更具挑战的承诺。它意味着要将海战胜利激发出的国力与信心,投入到一项旷日持久、艰苦卓绝的内部建设之中。
“此外,”朱雄英话锋一转,看向宋礼和格致研究院的几位学者,“蒸汽机之力,已证于舰船。然其用于矿山、工坊、乃至农田水利,潜力远未发掘。研究院需设立‘民用机械所’,专研如何以蒸汽之力,替代人力、水力、畜力,提升百工之效。譬如,蒸汽驱动之纺织机、轧钢机、抽水机、乃至……牵引更多车厢之火车头!”
他的构想,已然超越了军事与交通,直指工业革命的本质——以机器替代人力,全面提升社会生产力。
煌煌盛世,于建文四年的这个秋天,真正拉开了其波澜壮阔的序幕。它不再仅仅是蓝图上的愿景,而是成为了举国上下共同奋斗、触手可及的目标。外部的威胁被暂时击退,内部的阻力基本扫清,思想的桎梏大为松动,技术的积累厚积薄发。
站在时代的巅峰,朱雄英深知,最艰难的开拓期或许已经过去,但接下来的建设期,同样考验智慧、耐力与胸怀。海战的胜利,不是终点,而是新阶段的起点。一个由钢铁、蒸汽、律法、知识与龙旗共同支撑的、前所未有的庞大帝国,正以其坚实的步伐,迈入世界历史的舞台中央,准备书写属于它自己的、更加辉煌的篇章。潜龙之功,于此盛世开篇之际,已然化为照耀天地的煌煌大日,其光热所及,正温暖并驱动着这片古老的土地,奔向那注定要震撼寰球的未来。南京城的秋空,湛蓝如洗,仿佛能容纳下整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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