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察不是派系清算的工具。 朱翊钧的声音在大殿里回荡,是筛子,要把沙子筛出去,把金子留下来。不管这金子沾了哪派的灰,擦干净了,照样发光。
退朝后,官员们聚在朝房里议论。有老臣感慨:陛下这手太高了,既敲打了两派,又提拔了贤能,谁都没话说。 也有年轻官员咂舌:以后可得好好做事了,别想着靠派系混日子。
王锡爵回到吏部,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积压的卷宗。他知道自己升得突然,背后定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唯有拿出实绩,才能对得起陛下的信任。江南清丈的图册摊在案上,他用红笔圈出下一个目标 —— 常州府的隐匿田亩,据说比苏州还多。
江东之则直奔都察院,海瑞正在等着他。老御史把一叠贪腐案宗推过去:这些都是硬骨头,敢啃吗?
江东之拿起最上面的卷宗,是关于漕运总督的弹劾,涉案人员里有好几个张四维的门生。他抬头迎上海瑞的目光,笑了:海大人都敢查,我有什么不敢?
他们的动作很快传到御书房。朱翊钧听着小李子的汇报,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他知道,这只是开始,要彻底清除派系积弊,还得慢慢来。但至少从这次京察开始,朝堂上该明白一个道理 —— 皇帝的眼睛,盯着的从来不是派系的标签,而是实实在在的功绩。
张四维回到首辅府,把王敬送的所有礼物都扔进了火盆。烟袋锅的烟草换了最呛的那种,抽得他咳嗽不止,却也让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些。他望着墙上的《百官图》,忽然觉得上面的派系标记都该涂掉,换上 庸 贪 酷 才对。
申时行则在次辅府里写奏折,请求辞去兼任的户部尚书一职。李谦的积案像根刺,扎得他坐立难安。他决定推荐王锡爵兼任,那个在江南清丈时敢硬顶地方豪强的侍郎,或许真能治好户部的沉疴。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照在御书房的京察名单上。被朱笔划过的名字透着决绝,被圈出的名字闪着希望。朱翊钧合上名单,目光望向窗外的太液池,那里的荷花正在抽芽,像极了这刚刚透出清明的朝堂。
他知道,各打五十大板不是目的,是手段。要让两派都收敛锋芒,要让能吏看到希望,要让天下人知道,大明的官场,终究是以实绩论英雄。这平衡的艺术,他还得继续练下去,但只要守住 二字,就不会偏航。
宫墙外的茶馆里,说书先生又编了新段子,说 万历皇帝有火眼,辨得清忠奸,识得破伪装。茶客们听得拍案叫好,说这才是百姓想要的好皇帝 —— 不偏不倚,只论是非。
夜色渐深,吏部的灯还亮着。王锡爵带着属吏们核对着漕运账册,算盘声噼啪作响,像在奏响一曲新生的乐章。而这乐章的第一个音符,正是今日御书房里那声干脆利落的裁决 —— 各打五十大板,打出的是公正,打出的是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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