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开走了。安安挽着妈妈的手,小声说:“妈,您真像个太后,指婚呢?”
“指什么婚,”碧华戳她额头,“妈是在告诉你,男人的殷勤,要会看,也要会防。”
三、苦:那场咳到灵魂出窍的病
元旦过后,酒店进入淡季。但碧华的身体,却进入了“旺季”。
常年冷热交替——后厨像蒸笼,宴会厅像冰窖;常年站立——每天微信步数稳居榜首,脚肿得穿不进鞋;常年熬夜——婚宴经常到凌晨,回去还要查寝、安排第二天的工作……
铁打的人也扛不住。
一月初,碧华开始咳嗽。起初是偶尔咳两声,后来是停不下来地咳,咳到眼冒金星,咳到肋骨生疼。但她硬撑着,吞一把止咳药,继续上班。
直到那天早上,她起床时眼前一黑,直接栽倒在地。
“妈!”安安的尖叫声划破清晨的寂静。
救护车来的时候,碧华已经醒了,但咳得说不出话。她抓着安安的手,用气声说:“别、别告诉你爸……”
“都什么时候了还瞒着!”安安哭成了泪人。
医院检查结果:急性支气管炎,劳累过度,免疫力低下,需要住院挂水。
碧华一听“住院”就急了:“不行不行,住院得花钱,我回去休息两天就好……”
“妈!”安安第一次对妈妈吼,“您要钱不要命是不是?!”
最终妥协的结果是:挂完水就回去,请假两天。
输液室里,碧华挂着水,昏昏沉沉。安安守在旁边,眼睛肿得像核桃。她掏出手机,犹豫很久,拨通了甄处生的电话。
“甄哥,我妈住院了……你能不能,来陪陪我?我一个人害怕……”
二十分钟后,甄处生来了。穿着单薄的风衣,鼻子冻得通红。他买了粥,买了水果,还买了一本杂志——怕安安无聊。
“阿姨怎么样?”他小声问。
“睡着了。”安安声音哽咽,“都怪我,没早点发现她不舒服……”
“不怪你。”甄处生递过纸巾,“你妈要强,你劝不住的。”
那晚,甄处生陪到凌晨三点。碧华醒来时,看见小伙子趴在床边睡着了,风衣下摆沾着灰尘,脚上的旧皮鞋开了胶。
她心里一酸。
四、辣:那件价值两百块的棉衣
碧华请假的两天,是安安人生中最漫长的两天。
她第一次独当一面:安排值班、协调排班、应对领班的刁难、处理小姐妹的纠纷……所有碧华曾经轻描淡写搞定的事,到她这里都成了难题。
第二天傍晚,甄处生又来了。这次他拎了只老母鸡,说是“给阿姨炖汤补补”。
碧华已经能下床了,在宿舍小厨房里慢慢熬粥。看见甄处生冻得发紫的嘴唇,再看看他身上那件薄得透风的风衣,眉头皱了起来。
“小甄啊,你穿这么少,不冷吗?”
“不冷,习惯了。”甄处生笑笑,但牙齿在打颤。
碧华没说话。等汤炖好,她盛了一碗给甄处生,突然说:“安安,妈想出去走走。”
“您这身体……”
“走走好,透透气。”
于是,三人出了门。碧华走在中间,左边安安,右边甄处生。她走得很慢,一步一喘,但坚持要走。
走了二十分钟,来到一家服装店。碧华径直走进去,在男装区停住,拿起一件黑色棉衣。
“小甄,试试这个。”
甄处生愣住:“阿姨,这……”
“试试,妈给你买。”碧华语气平静,像在说“今天吃米饭”。
“不行不行,这太贵了……”
“让你试就试。”碧华难得的强势。
甄处生试了,很合身。镜子里的小伙子,一下子精神了许多。标签上写着:二百二十八。
碧华掏钱,眼都不眨。那是她半个月的工资。
走出店门,甄处生眼睛红了:“阿姨,这钱我以后一定还您……”
“还什么还,”碧华摆摆手,“一件衣服,穿着暖和就行。”
她顿了顿,看向甄处生,眼神里有种说不清的东西:“小甄,阿姨知道你人不错。但安安还小,有些事,急不得。你得先把自己过好了,才有资格对别人好。懂吗?”
甄处生重重点头。
回去的路上,安安小声问:“妈,您为什么不给我买?”
碧华看她一眼:“你需要吗?”
“需要!”
“你需要的是长大,是本事,是一件衣服给不了的东西。”
那天夜里,碧华又咳醒了。她坐起来,看着窗外清冷的月光,突然想:母爱真是种病,一种看见别人家孩子受苦,比自己孩子受苦还难受的病。
五、咸:那场没有告别的离别
碧华复工后,经理找她谈话。
办公室里的暖气开得很足,但碧华觉得冷。
“碧华啊,你这身体,不能再这么熬了。”经理难得语气温和,“分店那边缺个仓管,活轻松,不用站,不用跑。工资低点,一千五,但清闲。你去不去?”
碧华沉默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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