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根冰冷的手术刀,似乎只是凌天的一个错觉,夜色重归静谧,温暖的善意之网依旧在城市地脉中平稳地脉动着。
但凌天知道,那不是错觉。
那是一种他极其熟悉的、属于“清道夫”的无情精准。
他叼在嘴里的烟屁股掉在地上,被他用脚尖碾灭,一点猩红在黑暗中瞬间熄灭。
清晨六点十九分,万界酒馆的门被“砰”地一声推开,带着一身晨露寒气的九尾快步走了进来,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他手中紧紧攥着一张A4纸,纸页因用力的关系而微微卷曲。
“出事了。”九尾将打印稿拍在吧台上,声音低沉。
凌天正用一块柔软的白布慢悠悠地擦拭着一只水晶酒杯,闻言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将杯子对着灯光照了照,似乎在检查上面是否还有指纹。
“天塌下来了?”
“差不多。”九尾皱紧了眉头,指着那张纸,“你自己看。”
凌天这才瞥了一眼,只见纸上是醒目的大标题——《邻里共治联合会筹建倡议书》。
下面罗列着几条纲领,什么建立互助档案、共享物资清单、划分责任区域……而在最核心的位置,用加粗的黑体字写着:“经七个自发团体代表共同商议,一致推举‘万界酒馆’凌天先生为联合会首席协调人,并提议设立决策委员会,统一调配所有资源。”
落款是七个陌生的名字,后面跟着一长串密密麻麻的按红手印的签名。
“他们想给你戴顶帽子,一顶很高的帽子。”九尾的语气里满是警惕,“一旦接受,你就是这个新生团体的领袖,所有责任和目光都会聚焦在你身上。这和你想要的‘去中心化’背道而驰。”
凌天终于擦完了杯子,满意地将它倒扣在架子上。
他拿起吧台上的一个青瓷茶壶,往一个粗陶茶杯里倒水,滚烫的热水漫出杯沿,在光滑的吧台上留下了一圈迅速扩大的湿痕。
“噗嗤。”他看着那圈水渍,突然笑出了声,“帽子太重,压得住酒杯,压不住风。”
他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慢悠悠地说道:“你看这水,只有不停地往低处流,才叫活水。把水捧得越高,风一吹,太阳一晒,干得越快。一群刚学会自己找水喝的人,转头就想挖口井,再派个人守在井边,这不是瞎折腾么。”
上午十点零三分,南区那片被清退的废弃广场上,人声鼎沸。
苏沐雪一身便装,面无表情地站在人群外围。
她是被几个“筹委会”的代表客客气气“请”来的。
现场用防水布和钢管搭起了一个简陋的棚子,正中央立着一块半人高的水泥碑,上面用红漆写着“邻里议事厅奠基石”。
一位面色红润、声音洪亮的中年男人正拿着一个便携喇叭,慷慨激昂地发表着演说,内容无非是团结、互助、以及建立新秩序的必要性。
人群中不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气氛高涨。
“我们不能再像一盘散沙!我们需要一个主心骨!”
“对!请凌天馆主来领导我们!”
“请凌天馆主来剪彩!”
呼声一浪高过一浪,热烈中却透着一丝苏沐雪熟悉的、令人不安的僵硬。
这是弱者对强权的本能依附,是将希望寄托于某个“救世主”的惯性思维。
她的目光扫过全场,忽然在棚子角落里停住了。
几个孩子正沉默地蹲在那里,正是昨晚用废品组装“梦想维修车”的那一群。
他们没有参与到大人的狂热中,只是安静地摆弄着手里的几颗螺丝。
苏沐雪心中一动,悄然走了过去,蹲下身子,轻声问:“怎么不去那边玩?今天很热闹。”
领头的一个小男孩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闷闷地说:“他们说,今天是要选‘大人物’,我们小孩子,不够格凑热闹。”
另一个小女孩补充道:“我爸爸说,等会儿凌天叔叔来了,要听他讲话,不能乱跑。”
苏沐雪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这才一夜之间,孩子们眼中那个可以一起玩、一起修东西的“凌天叔叔”,就要变成一个需要仰望、需要听他“讲话”的“大人物”了。
他们在无意识中,用最快的速度复制着旧世界的规则。
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打开了战术平板的录音功能,将这段对话完整地录了下来,然后附上一张现场照片,给凌天发了过去。
信息只有一句话:“他们在用你的名义,复制旧规则。”
中午十二点整,当奠基仪式进行到高潮,那位中年负责人正准备邀请几位德高望重的老人上前为奠基石培土时,一个懒洋洋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人群后方响起。
“借过,借过,东西有点沉。”
众人回头,只见凌天拎着一个沉甸甸的藤条筐,像个刚从菜市场回来的家庭主男,慢悠悠地挤过人群。
没人看清他是怎么进来的,仿佛他一直就在那里。
他径直走到那块水泥奠基碑旁,将筐子“哐当”一声放下,里面装满了大大小小、闪着金属光泽的螺丝钉和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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