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暗流涌动
玄心宗,玄心殿。
夜色如墨,将连绵的群山染成一片沉郁的剪影。大殿内只点着几盏昏黄的长明灯,跳跃的火苗将端坐于蒲团上的几道身影拉得忽长忽短,如同蛰伏的鬼魅。
宗主玄诚子居于上首,面色在灯光下显得晦暗不明。下首坐着三位气息沉凝的长老,皆是玄心宗的核心人物。其中一位,正是之前主张暗杀赵虎的阴鸷长老,名为玄骨。另一位面容枯槁、眼神却锐利如隼的是玄苦长老。还有一位,则是负责宗门戒律、面容古板的玄律长老。
“朝廷那边,已经将‘聚灵阵’之事搁置了。”玄诚子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并无多少喜意。
玄骨长老冷哼一声,嘴角扯出一个讥诮的弧度:“搁置?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那皇帝小儿,还有那赵虎小贼,岂会轻易放弃?依我看,他们定然在暗中筹备,只待风声过去,便会卷土重来!”
玄苦长老声音沙哑,如同砂纸摩擦:“宗主,此次我等联合诸派施压,虽暂时逼退了朝廷,但也彻底暴露了我等对此事的忌惮。那赵虎并非蠢人,经此一事,他必然将我玄心宗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此子睚眦必报,手段狠辣,绝不会善罢甘休。”
他顿了顿,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与其坐等他积蓄力量,携朝廷之势再来寻衅,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
玄律长老眉头紧皱,出言反对:“玄苦师兄,此举是否太过冒险?那赵虎自身修为已达铁躯境巅峰,战力诡异,更兼有那些杀不死的‘异人’护卫,京城又是龙潭虎穴。若一击不中,反而会彻底激化矛盾,为我宗招来灭顶之灾!”
“灭顶之灾?”玄骨长老猛地提高音量,脸上带着一丝狰狞,“难道现在就不是了吗?!那赵虎推动‘聚灵阵’,就是要掘我宗门的根!等他羽翼丰满,朝廷大军压境,难道会对我等手下留情?玄律,你掌管戒律,何时变得如此畏首畏尾!”
“我并非畏首畏尾,而是要为宗门千年基业负责!”玄律长老据理力争,“贸然刺杀朝廷重臣,还是如今风头正劲的镇北侯,一旦败露,便是授人以柄,朝廷便有十足的理由对我玄心宗动手!届时,其他宗门谁敢相助?”
“那就做得干净利落,不留下任何把柄!”玄骨长老眼中凶光毕露,“只要赵虎一死,群龙无首,他那所谓的黑风联盟不过是一盘散沙!朝廷失去了这把最锋利的刀,难道还会为了一个死人大动干戈,与我等宗门全面开战吗?皇帝也要权衡利弊!”
玄骨长老心中早已被嫉恨与恐惧填满。他的一位亲传弟子,便是之前跟随那位真元境长老夜袭赵虎府邸、最终被军阵绞杀的弟子之一。弟子惨死,宗门受辱,再加上“聚灵阵”带来的巨大威胁,让他对赵虎的杀意达到了顶点。
“区区一个边将,仗着些许异人和运气,也敢撼动我宗门根基?若不将其扼杀,我玄心宗威严何存?千年基业,难道要毁于此獠之手?” 他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在他看来,宗门超然物外的地位不容挑战,任何威胁都必须以最酷烈的手段清除。赵虎必须死,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
玄诚子静静地听着两位长老的争论,手指无意识地捻动着道袍的衣角。他心中同样充满了矛盾和挣扎。玄律的顾虑是现实的,玄骨的提议虽然冒险,却也并非没有道理。赵虎的成长速度太快,威胁太大,若任其发展,后果不堪设想。
“或许……真的需要一次‘警告’?” 玄诚子心中动摇。他不是想彻底杀死赵虎(至少现在不是),那太难,风险也太大。但他需要让赵虎知道,宗门不是他可以随意拿捏的!需要让他收敛,让他恐惧,让他明白,有些底线,不能碰!
“玄苦,”玄诚子终于开口,声音低沉,“你之前提议,派人潜入京城,进行‘警告’……具体如何行事?”
玄苦长老精神一振,知道宗主已然意动,连忙道:“宗主,并非要一击必杀。可派一位长老,携数名精锐弟子,潜入其府邸,不必强攻,只需展露实力,毁其部分建筑,伤其些许护卫,留下我玄心宗的标记即可。此举意在震慑,告诉他,我玄心宗若要取他性命,并非难事!让他收起那些不该有的心思!”
玄骨长老虽然觉得这样不够解气,但也知道直接刺杀成功率太低,哼了一声,没有反对。
玄律长老张了张嘴,还想再劝,但看到宗主已然决断的神色,最终化为一声无声的叹息。
“人选呢?”玄诚子问道。
玄苦长老显然早有准备:“玄罴长老修为已至真元境初期巅峰,精擅潜行与一击必杀之术,由他带队,再挑选五名气血境巅峰、擅长合击的内门弟子,足矣。即便事有不谐,以玄罴长老的实力,脱身应当无虞。”
玄诚子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好!就依此计。传令玄罴长老,即刻准备,三日后秘密出发,前往帝都。记住,此行只为震慑,若非必要,不可恋战,更不可暴露身份!若事不可为,即刻撤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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