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五十,第一辆新货车在雾里缓慢倒进工地临设区。
车厢侧面贴着供货方的公司标识,司机比上次更谨慎,下车第一句话就先把“责任”说在前面:“林总,我只是运输,货从厂里直接出来的,封签没动过。你们要怎么验,按你们的来。”
林远没接他的“表态”,只看封签号。
封签号被写在《到货验收告知单》的第一行,旁边是三列签字位:总包材料员、监理、质安站。再往下,是今天最关键的一句话——
“未抽检合格前不得入库、不得领用、不得上架。”
总包经理站在车尾,眼睛里还残留着两天不睡的疲惫,但这次他没有催促,也没有抱怨。他甚至主动把手机掏出来,打开台账页面给司机看:“看见没?我们现在红灯。你卸货也得按红灯流程走。你有回执,我们也有回执,谁都别靠嘴。”
司机点头,像终于明白:这不是刁难,是保护。
质安站老工程师来得更早,手里拎着一个工具包,里面有游标卡尺、硬度计、标记笔、封样贴。他看了一眼车厢,又看了一眼现场围成的“验收区”,第一句话就把所有人的侥幸掐灭:
“今天谁都别急。急,是事故的前奏。”
---
验收区是昨晚临时搭出来的:四周用隔离栏围成一个矩形,入口处挂着“关键构件验收”牌子,地面贴了黄色胶带线,线内只能进指定人员。旁边架着一台摄像机,镜头对着开箱台,录全流程——不是为了热闹,是为了让“谁也别说没看见”。
林远把三家检测机构的联系人都拉进了同一个微信群,消息很简单:“八点开箱,随机抽样,封样带走。到场抽检不合格,整批原车退回。”
供货方代表七点半赶到,脸上堆着笑,手里拎着两盒烟,想递给老工程师:“老师傅,辛苦辛苦,抽两根——”
老工程师连手都没抬:“留着吧。你真想我辛苦,就把资料做齐,把货做合格。”
供货方代表的笑僵了一下,转头看林远,想把场面圆回去:“林总,我们这次是厂里专线发货,出厂证明、批次追溯、原材报告都在,您放心。”
林远点头:“放心不靠你说,靠我验。资料先交给交易中心存档,验收按清单走。”
交易中心专员把一叠文件收走,逐页盖“收讫章”,再把每份文件拍照入库,编号写进台账:出厂检验报告编号、炉号、生产线班次、发运单号、封签号……一串串数字像把货物从“商人的承诺”拽回“制度的坐标”。
供货方代表看着那串编号,终于不笑了:“林总,你们搞得太严了。别的项目没这样。”
林远抬眼:“那别的项目怎么出事故的,你也知道。我们这儿不拿命赌。”
---
八点整,开箱。
总包材料员用钳子剪断封签,剪断前把封签号对着镜头念了一遍,监理在旁边读复核号,质安站老工程师在封签残片上贴封样贴,写上时间戳。流程像机械,却正因为机械,任何“临场发挥”都插不进去。
第一箱扣件打开,金属光泽新,厂标清晰,铸字深,手摸上去边缘规整。总包经理下意识松了口气,但老工程师没给他放松的机会,直接抽出一只扣件,用卡尺量关键尺寸,再用硬度计点测两次,读数写在记录表上。
“只看一箱没意义。”老工程师说,“抽样要随机,随机要可证明随机。”
他把箱号从1到120写在纸上,折成小条,丢进透明盒,让监理现场抽十个号码。抽出来的号码里,有前排、有中段、有尾段,甚至有一条写着“车厢右后角”。抽到角落那条时,供货方代表的眉头明显跳了一下。
林远看见了,但没点破,只把那条纸递给总包材料员:“按号码取箱,现场开。”
取到车厢右后角那箱时,箱体边缘有一道轻微的刮痕,像被挪动过。供货方代表立刻解释:“运输颠簸,正常正常。”
老工程师不接话,直接开箱。
箱一开,扣件厂标同样清晰,但其中两只扣件的铸字深浅略有差异。差异不大,普通人看不出,但老工程师盯了一眼就皱眉:“这两只,单独封样。”
供货方代表脸色一变:“老师傅,这点差别能说明什么?铸造批次不可能完全一致啊。”
老工程师把那两只扣件放进封袋,贴编号:“能说明——我不需要你解释。我需要它去第三方实验室解释。”
林远补了一句更硬的:“你觉得没问题,就别怕抽检。”
供货方代表张了张嘴,最终闭上。
---
十点二十,三家检测机构的人到了。
他们不参与开箱,只参与“封样接收”。封样袋上必须同时具备:箱号、抽样号、时间戳、三方签字、摄像画面编号。任何一项缺失,检测机构当场拒收。
总包材料员手心冒汗,但一项项对照得很认真。因为他已经见识过:一次“少一个签字”,就能让整条证据链在对手嘴里变成“你们自己演的”。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重生2005:我在惠州买地皮请大家收藏:(www.qbxsw.com)重生2005:我在惠州买地皮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