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工地的灯还没全灭。
退场更换做完第六车,库房封条贴上去的时候,很多人以为这事就算“止血”了——不合格的东西退了,新货来了,复工,赶回进度。
但林远知道,止血不等于治病。
如果调包这件事只停在“退货”上,那对手只需要换一批人、换一个夜晚、换一条通道,下一次还是能把同样的刀插进来。真正要治的是那条看不见的链:谁动的手、谁开的门、谁给的货、谁出的主意、谁付的钱。
他把明天的会议标题写在台账上,八个字:
到人到点到公司。
第二天上午九点,住建局小会议室临时开了“责任链会”。
参会的人不多,却是每一环的“能签字的人”:总包项目经理、分包老板、工长(未到,已被警方带走协查)、监理总监、质安站老工程师、交易中心专员、派出所民警、街道纪检联络员,还有老赵。
林远没坐主位,甚至没坐会议桌正中。他把文件夹摊开,第一页就是一张“证据链目录”,每一项后面都跟着编号。
他开口第一句不是指责,而是定边界:
“今天不讨论情绪,不讨论猜测。只讨论两件事:事实链和责任链。事实链由证据编号支撑,责任链必须能落实到人、落实到点、落实到公司,并形成可审计文本。”
派出所民警点点头:“我们也按这个来。涉及刑事与否,要看主观故意、看牟利链、看行为后果。你们先把工程侧证据做扎实。”
林远把投屏打开,第一段证据是最硬的:
1)三方检测:同批次扣件存在硬度不符与脆断风险(三家机构编号一致)
2)封样链:库房批次号、点位编号、封签号、三方签字齐全
3)库房监控:昨晚十点半左右黑屏十三分钟(断电记录)
4)门禁记录:同一时间段办公室门禁有一次进入与一次离开
5)走廊监控:戴帽男子进出办公室,手提黑袋
投屏画面定格在那一帧——戴帽男人拎着黑袋走出办公室。脸看不清,但体态很明显。
老赵没忍住,压着火吐出一句:“就是他。”
分包老板脸色瞬间难看:“赵总,别张嘴就定人,我的人再混也不至于去换扣件。你们这是要把锅扣到分包头上。”
林远没抬高声音,只把鼠标往下一滑,下一项证据弹出来:
6)库房钥匙管理:钥匙名义上在库管抽屉,实际抽屉无封条、无交接登记
7)库门开合:红灯期间不应开门,但库房在黑屏后出现短时开启痕迹(锁舌磨损新痕)
8)现场点位:异常扣件集中出现在三号面特定区段,呈“替换式分布”,非随机混入
质安站老工程师敲了敲桌子:“第八条很关键。随机混入像供应链脏,替换式分布像人为动手。你们把点位图打印出来,作为工程侧证明。”
监理总监也接了一句更冷的:“而且替换点位正好在受力关键区。真要出事,不是擦伤,是坍。”
会议室里静了两秒。
分包老板的嘴唇抖了一下:“那……那他图什么?”
林远终于把话落到“动机”的门槛边,但仍不越界:“图什么,公安去问。我们工程侧要做的是:让任何动机都无法继续发生。”
他说完,转向交易中心专员:“供应商履约审查启动了吗?”
交易中心专员点头,把一份《供应商履约审查告知书(拟)》放在桌上:“我们按规则启动了三件事:
暂停该供应商进入公共项目供应商库的新增资格(临时措施,待结论);
对其近六个月供货项目进行抽样回溯(不扩大化,但要核验);
要求其提交批次追溯资料:出厂检验、原材料来源、生产线记录、发运记录。”
分包老板听到“暂停资格”,脸色更白:“那他们要是反咬我们,说是我们自己换的呢?”
林远看着他:“所以责任链必须两条并行:现场动手链与供货批次链。现场动手链不能替供应商洗白,供货批次链也不能替现场动手的人背锅。两条账都要做清楚。”
十点半,派出所民警接了个电话,走回来时,语气明显变硬了一点:
“我们把走廊监控里那个人的身形、步态、衣着细节,与分包工长的日常视频做了比对,高度吻合。并且在他宿舍储物柜里,找到两样东西:一叠未使用的库房编号贴纸,以及一张外部小货车的租赁收据。”
分包老板“腾”地站起来:“不可能!编号贴纸你们监理保管的!”
监理总监脸色一冷:“贴纸我发放,没错。但发放是有领用记录的。你工长领了多少、领去干什么,记录在这儿。”
监理把记录推到桌面上:工长确实在前天领过一小叠贴纸,理由写的是“现场补贴破损编号”。
老赵冷笑:“补贴?补到库房里去了?”
分包老板张了张嘴,突然说不出话。
林远没有乘胜追击,他知道此刻最危险的不是“抓到一个人”,而是把全案变成“工长个人贪便宜”。如果只是个人行为,对手背后那只手就能继续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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