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玦怔住了,眼角抽搐了一下,整个人不自觉后仰,为对方这奇妙的脑回路感到震惊。
不是,一般人这种时候不是应该意识到他就是那本书的作者,然后痛哭流涕,痛骂自己不识好歹,然后抱住他的大腿大喊求你收我做小弟吧——这种剧情才对吗?
林玦有些无语,都不知道该说对方的刻板印象之强,还是自己看起来就这么不可靠。
不过还好,院使的思考方式还是比较正常的,他手脚僵硬地把不甘心的副使拉回来,又僵硬的牵起嘴角,“林林林公子,你你你是师从高高铭吧?”
林玦深深松了口气,用力点头,“鄙人是师傅的关门弟子,此生在医术上也只有他唯一一个师傅。”
他在“唯一”上加了重音,眼睛看着副使,看到对方整个人因为过度震惊而彻底大脑死机,终于感觉堵在心口的那股郁气通畅了。
林玦心情不错的弯了弯眼睛,态度依然谦逊有礼,“那么现在,我可以进去了吗?”
“当当当然可以。”
院使一开口就控制不住的结巴,不过他现在也顾不上这个,连忙拽着副使让开门口的位置,微微弓着腰道:“请请请进。”
“那就打扰了。”
林玦对他们微微颔首,抬步走进了屋门之后。
院使和副使像是门神一样杵在门口,两人面面相觑片刻,不约而同抱住脑袋发出难以置信的低呼。
“怎么可能呢?他那么年轻,他才看过几个病人啊?那本书怎么可能是他写的?这不合理啊,这不合理啊!”
副使的腰深深地弯下去,双手用力搓着脑袋,还算英俊的脸扭曲成一团,近乎癫狂的自言自语着。
院使到底见识广,即使现在还有点恍惚,但也已经接受了现实,同情地拍了拍他肩膀,“子济,有时候我们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人是和其他人不同的,普通的道理在他们身上只是枷锁,而且毫无意义。”
副使忽然安静了,下一秒,他猛的站直,目光如炬地看向屋内,几乎算是撞开门,目标明确地朝站在桌边的林玦而去。
“哎哎哎你要干什么!”院使着急得胡子都飘起来,“你可不能恼羞成怒打人啊!子济!”
副使充耳不闻,眼里只剩下林玦一个人的身影,走到距离对方不足一尺的地方才猛的停住。
他也不说话,就直勾勾地盯着林玦的背影,诡异得让旁边的同僚忍不住默默躲到另一张桌子边。
他脚步声那么大,眼神那么炙热,林玦就是想忽视都做不到,在一桌子人都被副使吓跑之后,他无奈转身,叹了口气,“你找我什么事?”
“那本书,真是你写的?”
副使神色没了之前的嘲讽和咄咄逼人,说完担心自己语气太凶,他补充道:“我不是质疑你,我就是想要一个明确的答案。”
林玦为对方的执着而头痛,深吸一口气,琉璃色的眸子认真的看着对方的眼睛,他一字一句道:“是我写的,现在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副使摇了摇头,随即又点点头,他不禁上前一步,两人的距离近到林玦可以听到对方凌乱粗重呼吸声。
林玦不自在的想要后退,却被桌子挡住,不得不留在原地。
副使完全没意识到这点,他现在满心满眼都只剩下林玦就是那个隐士高人这一件事,这个认知让他兴奋又忐忑。
他努力整理措辞,想让自己大概已经十分糟糕的印象变得好一点。
半晌,副使声音僵硬地开口,“对不起,刚才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是我目光窄小,我为我对你的无端指责而感到深深的歉意。”
第一句话说出口之后,后面的话就顺畅了很多,副使真诚道:“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想要好好为我的错误做出弥补,如果你有什么想要的,随时来找我,我一定想法设法做到。 ”
停顿一下,他眼里射出两道热切的光,“还有,你的书写的真的很好,我很敬佩,也很开心能跟你共事,这次疫病有你相助,我相信我们很快就能研究出有用的药方。”
林玦意外的眨了眨眼,没想到对方前后态度反差会这么大,毕竟这人一看就是很恃才傲物那种人,把脸面和骄傲看得比天都高,林玦还以为他会拉不下脸来道歉。
比他想象的要洒脱旷达得多,林玦打心眼里欣赏这样的人,大方的伸手,笑道:“那么合作愉快?”
副使瞪大眼睛,受宠若惊地指了指自己,手掌在衣袍上反复擦了擦,才小心翼翼地握住林玦的手,忍不住露出八颗牙齿,谁都能听出他的欣喜。
“合作愉快!”
“哥哥。”
两道声音几乎重叠在一起,林玦怔了一下,往旁边挪了一步,果不其然在门口看到了顾安。
“你怎么来了?”林玦瞬间忘了副使,大步走过去,关心道:“身体不舒服怎么不直接叫太医过去,万一出事怎么办?”
“我没不舒服,我就是来看看能不能帮点忙。”
顾安余光有意无意地打量了一遍副使,黑眸中压着不安的波涛,表情单纯又无害地问:“哥哥刚才在说什么?怎么站得那么近?”
“哦,没什么就是一些交流切磋,太医院的大人们经验丰富,我受益良多。”
林玦不想再让那些小事让顾安操心,索性直接隐瞒下来,拉着顾安往里走,笑道:“你来的正好,我还正烦恼没人帮我整理文稿呢,你知道的,我一投入写出来的东西都乱七八糟的,要是当时没人整理好,我自己之后都看不懂写的什么。”
“哥哥放心,就交给我吧。”
顾安略带着得意地答应,余光炫耀似的看了一眼副使,心里暗暗道:自己才是最了解哥哥的人,哥哥的鬼画符都只有自己才能看懂!
两人来到桌旁,林玦开始正式工作,专注的翻阅医书寻找灵感。
顾安便在旁边准备笔墨,没想到他刚要伸手去拿砚台,就被另一只手抢先,压下心里的不爽,他转而去拿墨块,结果又慢了一步。
顾安这回彻底忍不了了,掀起眼皮阴沉的看了一眼已经开始低头磨墨的副使,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张副使,你的职责应该不是在这里磨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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