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去帮忙晒晒药材吧。”
太子院内,一名胡须尽白的老人站在门口,客气地对着林玦笑。
林玦微微蹙眉,“陛下让我来协助寻找疫病治疗方法一事。”
“是,是,我们自然不敢违抗圣命。”白须老人嘴上这么说,脚下却一点没动,将进去的路完全挡死,和气道:“你晒药材也是帮忙嘛,好些药材一天不晒药性都要衰减的,若是我们研究出药方结果药材却用不了,不就是白白耽误时间吗?”
林玦皱起的眉头松开,明白对方就是不想让自己去“帮倒忙”。
这也无可厚非,毕竟自己的年龄的确太年轻了。
林玦心平气和地商量道:“那也让我进去和各位前辈交流一二,或许就能打破僵局。”
院使装作和蔼的脸上暴露出掩饰不住的不耐烦,挑剔地打量了一遍林玦年轻的脸庞,硬邦邦道:“这就不必了,我们这些人已经够了,你在外面晒药材就好了。”
这时房门打开,一个看起来三十上下的青年人走出来,手里正拿着一本医书,他直接忽略了站在面前的林玦,对院使道:“大人,疫病一事刻不容缓,还是不要在无用的事情上浪费时间了。”
林玦将目光转移到青年人身上,通过对方的服装判断出这位是太医院的副使。
院使眼里划过一丝尴尬,却并没有出言指责,点点头道:“我马上进去。”
副使随意“嗯”了一声,终于施舍般将余光瞥向了林玦,只是很短暂的一瞬间就收了回去。
即便他什么都没说,林玦也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对自己的不屑和厌恶。
林玦微微挑眉,嘴角缓缓勾起,久违地感受到了被挑衅的兴奋。
他无视了院使欲言又止的表情,径直上前一步,叫住了这位一眼就能看出十分自傲的副使。
“这位大人,请等一下,请问你手里拿的书是《论传统药材的新用法》这本书吗?”
副使脚步一顿,微微抬着头不拿正眼看林玦,嗤笑一声,道:“怎么?你对这本书也有研究?不过你看的懂吗?”
他满脸戏谑,明晃晃的嘲弄。
旁边的院使立刻带着责备意味地叫了一声“子济”,然后就没了下文,拉偏架拉的藏都不藏。
林玦静静地看着他们一唱一和,有些好笑地摇头,抱臂笑眯眯道:“我对这书倒是颇有些研究,毕竟这书就是我去年刚写出来的,鄙人记性还不错,如今里面的每个字都还在我的脑子里呢。”
青年脸色陡然一变,眼里冒出愤怒,“哈了一声”大声嘲讽道:“原本我以为你只是急功近利眼高手低,没想到竟然还是个招摇撞骗的小人,怪不得陛下会让你来这里添乱!”
他抬了抬手里的医书,冷笑道:“看来你不仅是坏,而且蠢!你可知道这本书在医之一道上有多么让人多么惊叹的意义吗?你以为你偷偷背下来,就能抢夺那位隐士高人的功劳?”
“我敢说,能写出这本书的人一定有着至少四十年的行医经验,而且天赋卓绝,如果不是他不愿意入世,只肯以假名写几本书,那天下第一神医的名号绝对不会落在一个区区高铭身上!”
副使狂热地滔滔不绝,两眼发光,简直跟一个狂热的佛教徒一样。
也正是因为这份狂热和敬畏,让他更加厌恶林玦,连最后一点体面都不再维持。
“而你,一个蠢而不自知的毛头小子,竟然也敢冒用他的名号?这本书连我都不能完全理解,你才活了几年,学了几年医书,以为能背下来就算是懂了吗!无知竖子!”
副使指着林玦的鼻尖大声讽刺,把旁边院使都吓了一跳,连忙把他拉到身后,生怕林玦恼羞成怒要对他动手。
林玦的确是想动手,不过不是打人,而是捂住这个人的嘴巴,他第一次被人夸到自己都觉得脸红的程度。
他眼神复杂的看着即便被院使挡住也依然难掩愤愤不平的青年,有种微妙的同情和偶遇粉丝的尴尬。
斟酌片刻,林玦有点不好意思的开口:“谢谢你的认可,这本书我的确有些地方写的太过简略,如果你有什么不懂的,我可以现在为你解答。”
副使重重地“哈”了一声,眼睛瞬间瞪得像是铜铃,骂人的话简直要从这双眼睛里跑出来。
他推开试图打圆场的院使,被气得浑身发抖,满脸涨红,咬着牙道:“你怎么能这么无耻!好吧,今天我就要让你明白随便骗人的代价!”
他指着书中一处地方,斜着眼看着林玦:“我问你,这里这味药的用法是为什么,改良之后又有哪些好处,你说的出来吗?”
林玦凑过去仔细看了一遍,陷入一阵沉默。
副使发出一声讽笑,恶狠狠地看着林玦,准备在他支支吾吾或者胡说一通的时候就把他赶出太医院,不,赶出去还不够,他要亲自告诉陛下,这个人犯了欺君之罪!
林玦好似对这恶意毫不所觉,沉吟片刻,不疾不徐将改良思路以及改良后的优缺点一一道来。
他说话时表情平静而松弛,没有任何努力回忆背诵的狼狈或者绞尽脑汁的吃力,副使在心里翻着白眼评价:挺会装模作样,怪不得陛下会被蒙骗!
然而随着一个个字进入院使和副使的耳朵,他们脸上的嘲讽一点点僵住,错愕和震惊占据了整张脸庞。
尤其是副使,他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这些话是眼前这个还没及冠、在他眼里和幼儿无异的年轻人说出来的。
然而某种可怕的事实随着对方的流利而自信的语句不容抗拒地一点点钻进他的大脑,以至于让他有些手脚发软,头晕脑胀,身体不自觉后退了一步。
林玦并不在意他们的表情,一心一意说完,认真的抬头看向副使,“明白了吗?还有哪里不懂,我可以详细地为你继续解释。”
副使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然后又用力摇了摇头,身体好像已经因为过于强烈的冲击而失灵。
良久,他才从混乱的头脑中勉强开辟出一块整洁的地方,慢慢找回了说话的能力。
“你,你,你真正的师傅是谁?!”
副使猛的上前一步,抓住林玦的肩膀两眼放光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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