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家属院的广播刚断了声,最后一句新闻还飘在风里。陈清清搬起小板凳,凳脚蹭过水泥地,“吱呀” 轻响,往黑白电视前挪。
电视是 “熊猫牌” 的,14 寸屏幕镶着黑边框,边角磨得发浅。摆在靠墙的木质柜上,柜子木纹里嵌着点旧尘,还摆着个搪瓷缸。
搪瓷缸是天蓝色的,缸口磕了个小坑,里面插着几支笔 —— 红杆的圆珠笔、蓝杆的钢笔,都是路修源用剩的,她舍不得丢。
昨天路修源刚调过天线。他搬了梯子架在屋顶,竹竿绑着天线晃,嘴里数着 “再左点”“再高些”,直到屏幕没了雪花才下来,现在画面清得很。
电视里准时飘出《渴望》的主题曲,“悠悠岁月,欲说当年好困惑……” 旋律软乎乎的,裹着屋里的暖光。陈清清坐直身子,聚起神。
她坐的小板凳是老松木的,凳面磨得发亮,还留着几道浅痕 —— 是去年搬东西时磕的。凳上垫着碎花棉垫子,粉白小花的布面。
棉垫子是她自己缝的,里面塞的旧棉花,是从旧棉袄里拆的,洗得软乎乎的。坐着不硌屁股,暖意从屁股往上窜,裹着腰腹。
没等主题曲唱完,门就被轻轻推开。风裹着点凉意进来,接着是胶鞋踩地的轻响 —— 路修源训练回来了,作训服还没换。
作训服肩上沾着点黄土,是训练场上的土,还带着点草屑。身上飘着汗味,混着部队发的皂角香,不冲鼻,反而让人安心。
他没立刻凑过来,先往院儿里走。压水井的铁手柄凉得硌手,他弯腰压了三下,清水 “哗哗” 涌出来,溅在石板上。
从口袋摸出肥皂,是淡绿色的 “蜂花牌”,部队发的。搓出的泡沫白花花的,他洗手的动作细,指缝、指甲缝都搓到,连手腕都擦了。
洗干净的手在毛巾上擦,毛巾是浅灰色的,挂在院儿里的绳上,风一吹晃悠悠的,边角绣着个 “路” 字,是她去年绣的。
擦完手,路修源才走到陈清清身边。拿起椅子上的棉垫子 —— 是另一块蓝底白花的,比凳上的厚点,轻轻垫在她身后。
“垫着点,别凉着腰。” 他声音低,带着点训练后的哑,“你腰不好,坐久了容易酸,垫着能舒服点。”
陈清清回头笑,眼里映着电视的光:“知道了,你也坐。刚训练完累了吧?椅子上有垫子,我给你放着了。”
路修源点头,坐在旁边的木椅上。木椅是他从部队搬回来的,椅面有点硬,椅背上有个浅刻痕 —— 是他刚入伍时刻的 “路” 字,现在淡了。
他坐得直,像在部队开会似的,腰板挺得正。偶尔会往前倾一点,视线落在电视上,跟陈清清一起看,嘴角轻轻抿着。
电视里正演到刘慧芳站在厨房,婆婆叉着腰训她,说她藏了钱。刘慧芳眼眶红红的,手攥着围裙角,强忍着没掉泪。
陈清清皱起眉头,指尖紧紧攥着衣角 —— 衣角是棉布的,被攥得发皱。她最见不得好人受委屈,尤其是刘慧芳这样软心肠的。
路修源瞥见她的样子,右手轻轻伸过去,掌心碰了碰她的手背。他的手刚洗过,还带着点凉,很快就暖了,拍了拍她的手。
“没事,都是演的。” 他声音轻,像哄小孩,“后面刘慧芳会好的,坏人都有报应,你别跟着急。”
陈清清松了点衣角,往他身边靠了靠,胳膊肘挨着他的胳膊。他的胳膊硬邦邦的,是练出来的劲,却暖得很。
过了会儿,电视里转到王沪生在厨房。他端着汤碗,把盐罐里的盐当成糖,舀了两大勺放进汤里,还得意地笑。
刘慧芳走过来,他递过汤碗:“你尝尝,我放了糖,甜丝丝的。” 刘慧芳尝了一口,脸立刻皱成一团,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陈清清忍不住笑出了声,酒窝陷下去,眼睛弯成了月牙。笑声轻乎乎的,飘在屋里,连空气都软了点。
路修源也跟着笑,笑声低沉,从胸腔里发出来,震得胳膊轻轻颤。他侧头看她,眼里的笑像融了糖,亮闪闪的。
“你看他,连糖盐都分不清。” 陈清清指着电视,眼里还带着笑,“以后咱们家做饭,可不能让他来帮忙,不然得齁着。”
路修源点头,指尖捏了捏她的耳垂:“放心,以后做饭我来搭手,盐糖我分得清,不会让你吃齁。”
又看了半集,电视里演到婆婆生病,躺在床上咳得厉害。刘慧芳守在床边,整夜没合眼,每隔一会儿就换次毛巾敷额头。
天快亮时,她端来温水,扶着婆婆坐起来,一勺一勺喂药。婆婆看着她眼底的青黑,拉着她的手哭:“以前是我错了,委屈你了。”
陈清清的眼睛一下子红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往下掉,落在衣襟上,湿了一小块棉布,深色的印子慢慢晕开。
路修源赶紧摸口袋,掏出包纸巾 —— 是部队发的,浅白色包装,纸有点糙,还带着淡淡的消毒水味。他平时舍不得用,总留着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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