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窟内一时间陷入了短暂的寂静,唯有灼璃微弱却平稳的呼吸声,证明着她已暂时脱离了魂飞魄散的最险之境。洞口处,胡月紧张地戒备着,外面残余的血牙狼卫显然被青澜突破时的雷霆手段震慑,一时不敢再贸然冲入,但那低沉的狼嗥与逡巡的脚步声依旧不绝,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刃,随时可能落下。
青澜瘫坐在石床边,体内新突破的筑基中期灵力如同初生的溪流,在宽阔了些许的经脉中奔腾流转,带来前所未有的力量感。神魂受创的刺痛依旧存在,却也被这新生的活力冲淡了几分。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用尚且干净的里衣布料一角,蘸了些许胡月递过来的清水,轻柔地擦拭着灼璃额角方才因痛苦而渗出的冷汗。
他的动作笨拙而生涩,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易碎的琉璃盏,生怕力道重了一分便会造成不可挽回的损伤。眼神低垂,掩去了眸底深处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汹涌暗流。
“嗯……”灼璃似乎感受到额间冰凉的触感,无意识地发出一声极轻的喟叹,眉头微微舒展,又沉沉睡去。那依赖般的细微反应,像是一根无形的针,精准地刺入青澜心中最柔软,也最不容触碰的角落。
非你之过……
乐意……
不谈连累……
她方才虚弱却坚定的话语,如同烙印,深深刻在他的神魂之上。她越是如此,那份沉甸甸的、几乎要将他压垮的愧疚与自责,便转化成了更加狂暴、更加不容置疑的——对力量的渴望!
筑基中期?远远不够!
在银戮那等元婴大能面前,依旧是随手可以捏死的蝼蚁!甚至连那些血牙卫的小队长,都能逼得他们狼狈逃窜,险死还生!
他要变强!必须变强!不惜一切代价!
内心的火山在 silent 地咆哮,岩浆般的执念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表面上,他却只是轻轻为灼璃掖了掖并不存在的被角,动作温柔得近乎虔诚。
“胡月姐,”他抬起头,声音平静,甚至带着一丝突破后的疲惫沙哑,“外面的狼崽子,还能撑多久?”
胡月回头,见他神色如常,只当他是力竭后的萎靡,叹了口气道:“不好说。这帮畜生狡猾得很,吃了亏,肯定是在等援兵,或者想耗到我们力竭。你这刚突破,境界不稳,灼璃姐又这样……硬拼不是办法。”
“嗯。”青澜低低应了一声,目光扫过洞外,“不能坐以待毙。这石窟可有其他出路?或者,能否制造混乱,我们趁机突围?”
他语气冷静,条理清晰,仿佛只是在客观分析局势。唯有那垂在身侧、悄然握紧直至骨节发白的拳头,泄露了丝毫内心的波澜。
胡月蹙眉思索:“出路……我来时匆忙,只探查了这主洞。不过看这岩层走向,或许另有裂隙通往别处,需要仔细找找。制造混乱……”她瞥了一眼青澜,“你小子刚才那一下挺唬人,再来几次,说不定真能吓退他们?”
青澜摇了摇头,语气依旧平稳:“方才乃是突破时灵力失控,可一不可再。我需时间稳固境界。”他顿了顿,补充道,“况且,灼璃需要绝对安静。”
他句句在理,字字关切,将一个刚刚突破、心系同伴伤势的少年形象扮演得无可挑剔。
胡月不疑有他,点头道:“也是。那你赶紧调息,我试着找找有无其他出路。”她说着,便沿着石窟内壁仔细探查起来。
青澜闭上双眼,盘膝坐好,看似在运功调息,稳固那筑基中期的境界。然而,在他体内,龙血却在以一种近乎狂暴的速度暗自奔涌,《溯龙归源篇》的法诀不只是净化咒力,其中关于引动、纯化龙血本源的篇章,此刻正被他疯狂地汲取、推演!
不够!现在的修炼速度太慢了!
他需要更强大的力量!更快的途径!
脑海中闪过《同心契》的残篇,那需要“时机”的双修功法;闪过水云洞天中潭老的惊叹;闪过龙血菩提子磅礴的血气;甚至……闪过那枚记载着《溯龙归源篇》的玉简中,某些被他刻意忽略的、关于“龙血燃息,破而后立”的凶险记载!
每一种可能,都伴随着巨大的风险,尤其是后者,几乎等同于自毁根基的赌博。
但他心底有一个声音在疯狂叫嚣:值得!只要能获得守护她的力量,一切都值得!
他表面气息平稳,甚至周身有淡淡的灵气汇聚,符合刚突破者稳固境界的常态。唯有紧贴着他胸口放置的定魂星髓,似乎感应到了主人神魂深处那焚天煮海般的渴望与决绝,微微震颤了一下,散发出一丝带着警示意味的凉意。
青澜却恍若未觉。
他沉浸在内心构建的、以无数险途铺就的力量之阶上,每一步都踏在深渊边缘,眼神却越来越亮,那是一种摒弃了所有犹豫、退缩后,只剩下纯粹目标的可怕专注。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炷香,或许是更短。探查中的胡月忽然发出一声低呼:“这里有道石缝!后面好像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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