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经理。”张若昀礼貌而疏远地点头,退到电梯角落。
“听说今晚你要陪陈总去悦海山庄?那可是个好地方。”李经理凑近一步,酒气和烟味混合,“你这样的年轻人,机会多得很啊...”
电梯突然晃动,灯光闪烁。张若昀心中一紧——这是老电梯常有的毛病,但此刻却让他极度不安。
“听说你家里有些...麻烦?”李经理的声音压低,“需要帮忙的话,随时可以找我。”
张若昀抬头,对上那双不怀好意的眼睛。“谢谢李经理关心,我很好。”
电梯终于到达一楼,张若昀几乎是冲了出去。他能感觉到背后的视线,如芒在背。
前往悦海山庄的途中,张若昀给酒吧经理发了请假短信。意料之中,经理回复以扣除三天工资为威胁,他平静地接受。
悦海山庄是城市顶级的私人会所,坐落在半山腰,俯瞰整个城市夜景。张若昀跟随陈总进入包厢时,里面已经坐了三个人。
一对中年夫妇和他们的儿子——一个与张若昀年龄相仿的年轻人,目光在张若昀身上停留得过久。
“陈总,这位就是您那位得力助手?”中年男人笑着起身握手。
“正是,张若昀,我最得力的助理。”陈总介绍道,“若昀,这是林总,林夫人,和他们的公子林浩。”
张若昀得体地微笑问候,接下递来的名片。应酬过程中,他展现出一贯的专业,记得每个人的喜好,适时添茶倒酒,巧妙引导话题,甚至在林总提到某个冷门数据时,准确补充了出处。
“人才啊!”林总赞不绝口,“小张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公司发展?薪酬好商量。”
“林总过奖了,我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张若昀得体地婉拒,余光注意到林浩一直在看他。
酒过三巡,陈总和林总去露台抽烟,林夫人去洗手间补妆。包厢里只剩下张若昀和林浩。
“你似乎不太喜欢这种场合。”林浩突然开口,声音比刚才清晰许多,少了几分富家子弟的轻浮。
张若昀抬头:“这是我的工作。”
“工作。”林浩重复这个词,摇晃着杯中的威士忌,“你看起来像是随时准备逃跑。”
张若昀心中警铃大作,但面上不动声色:“林先生说笑了。”张若昀握紧了手中的茶杯。
“十七岁辍学,自学考取本科,同时打三份工还债——为你父亲的赌债。”林浩的声音平静,“最近在躲一个叫龙哥的人,对吧?”
“你想说什么?”张若昀的声音冷了下来。
“我想说,我可以帮你。”林浩向前倾身。
张若昀审视着眼前的年轻人。与刚才在父母面前表现的纨绔形象不同,此刻的林浩眼神锐利,姿态自信。
“条件是什么?”
“聪明。”林浩微笑,“三个月,假装是我男朋友,应付我家族的催婚。结束后,我给你一个新的身份,一笔足够你在任何城市安家的钱,以及龙哥永远不会再找你麻烦的保证。
“谢谢林先生的好意,但我习惯靠自己。”
林浩挑眉:“即使这意味着你可能永远逃不掉?”
“那也是我的选择。”张若昀起身,“失陪一下。”
他走向洗手间,用冷水拍了拍脸。镜中的自己眼眶微红,不知是因为疲惫还是愤怒。
人人都想从他身上得到些什么,父亲和弟弟要他的钱,龙哥要他的身体和钱,陈总要他的效率和面子,现在连这个富家公子都想要他扮演一个虚假的伴侣。
回到包厢时,陈总已经回来,正与林总谈笑风生。林浩看了张若昀一眼,眼神复杂,但没再提起刚才的话题。
应酬在十一点结束。陈总喝多了,张若昀安排司机送他回家后,独自站在会所门口等车。山风凛冽,吹得西装外套猎猎作响。
“需要搭车吗?”林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开着一辆黑色跑车停在门口。
“不用了,谢谢。”张若昀礼貌拒绝。
“最后一句话。”林浩下车,走到他面前,“我知道你准备离开,而且就在近期。但龙哥的势力比你想象的大,他的眼线可能就在某个角落看着你。”
“这是我的私人号码。”林浩递来一张简单的名片,只有名字和一串数字,“改变主意的话,或者遇到无法解决的麻烦,随时打给我。没有条件,就当是...我对勇敢者的敬意。”
跑车轰鸣而去,留下张若昀站在夜色中,手中名片被风吹得微微颤动。
他最终还是将名片放进口袋,叫了辆车,目的地是市中心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咖啡馆。他需要整理思绪,重新规划。
咖啡馆角落里,张若昀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搜索机票和列车时刻。原本计划两周后离开,现在看来必须提前。龙哥已经找到他的工作地点,找到他的住处只是时间问题。
银行卡里的钱足够他去任何城市。南方某个沿海小城不错,生活成本低,容易融入。他可以先租个小房间,找份普通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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