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内太守王匡带着几分醉意,举杯对袁绍道:
“本初公,我等会盟于此,已近两月,将士们求战心切,不知何时方能兵发洛阳,剿除国贼啊?”
他这话一出,喧闹的帐内稍微安静了些许,许多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袁绍。这也是不少人心中积压的疑问。
袁绍手持金杯,面带矜持微笑,尚未开口,他身旁的谋士郭图已抢先道:
“王太守何必心急?董卓据守雄关,麾下西凉铁骑骁勇,岂是易与之辈?我军新合,尚需磨合,粮草亦要囤积。盟主深谋远虑,正是要以泰山压顶之势,待时机成熟,一举而定乾坤!此时贸然进兵,若有不测,岂不辜负天下厚望?”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却毫无实质内容。座下的曹操眉头紧锁,忍不住放下酒杯,沉声道:
“本初,公则(郭图字)此言,虽看似稳妥,然则兵贵神速!董卓初至京师,根基未稳,更兼倒行逆施,人心离散。我军挟大义而来,正该乘此锐气,直捣洛阳!若迁延日久,师老兵疲,董卓稳固了关中,则事不可为矣!”
曹操身材不高,但此刻声音洪亮,目光如电,自有一股逼人的气势。
他数日前曾孤军追击董卓,虽在汴水遭徐荣阻击败还,但其胆识魄力,已令不少人侧目。
袁绍脸上笑容不变,眼底却掠过一丝不悦。
他素来不喜曹操这等激进做派,更不喜其当众质疑自己的决策。
他轻轻晃动着杯中酒液,慢条斯理地道:
“孟德勇烈,吾深知之。然则为国讨贼,非同儿戏,需计出万全。我军声势浩大,董卓必不敢出关浪战。待其粮尽自乱,或内部生变,则是我辈建功之时。此时,还是以静制动为上。”
“以静制动?”曹操几乎要气笑了,“坐拥数十万大军,空耗钱粮,这叫以静制动?本初!你这是养虎为患!”
“曹孟德!注意你的言辞!”袁术在一旁阴恻恻地开口,“盟主自有决断,岂容你在此指手画脚?莫非你自恃有几分军功,便不将盟主放在眼里了?”
帐内气氛瞬间紧张起来。支持袁绍的和同情曹操的,目光在空中交错,隐有火花。张邈、桥瑁等人连忙出来打圆场。
“孟德也是心忧国事,言语急切了些,本初公海涵。”
“今日只谈风月,不谈军事,喝酒,喝酒!”
一场可能爆发的冲突,在觥筹交错中被暂时压了下去。但裂痕,已然深种。
曹操愤然离席,走出大帐,冰冷的夜风扑面而来,却吹不散他心头的郁结。
他望着西方洛阳的方向,那里是国贼所在,也是他建功立业的梦想之地。
然而,身后这座庞大而臃肿的联军大营,却像一道无形的枷锁,捆住了他的手脚。
“竖子不足与谋!”他低声骂了一句,声音中充满了无奈和愤怒。
随他一同出来的,还有其族弟夏侯渊。夏侯渊低声道:“大哥,看来袁本初是靠不住了。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曹操目光闪烁,深吸一口气:
“不能再等下去了。他们在此醉生梦死,我们却要早做打算。传令下去,加紧操练本部人马,多派斥候,打探荥阳、汴水一带敌情。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与此同时,远在琰堡的蔡琰,也收到了来自酸枣的详细报告。
看着密报上描述的联军日常——宴饮、争吵、扯皮,她脸上没有任何意外之色。
“果然如此。”她将绢帛递给一旁的单福和毛玠,“一群乌合之众,空有大义名分,却无匡扶社稷之能。董卓想必此刻正在洛阳城中,看着东面的这场闹局发笑吧。”
毛玠叹息道:“可惜了这大好局面。若联军上下一心,何愁董卓不破?”
单福则道:“此正应了‘祸福相依’之理。联军无能,对我琰堡而言,未必不是好事。至少,兖州刘岱等人的注意力被牵制在酸枣,无暇他顾,正利于我等从容布局。”
蔡琰走到窗前,望着南方。那里,是她派出的“暗羽”飞往的方向。
“酸枣的酒越浊,南方的棋局就越清晰。传令给沈岭,加快与荆州方面的接触。另外,让我们在联军中的‘眼睛’盯紧曹操,此人,绝非池中之物。”
酸枣大营,浊浪千叠,埋葬了无数人的热血与梦想。
而在漩涡之外,有人失望,有人愤怒,也有人,正冷静地审视着这一切,并将目光投向了更远的地方。
时代的洪流,并不会因为这暂时的停滞而改变方向,它只是在积蓄力量,准备着下一次更加猛烈的冲击。
喜欢重生三国,请叫我蔡文帝请大家收藏:(www.qbxsw.com)重生三国,请叫我蔡文帝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