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例风波带来的短暂平静,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间隙,虽让人得以喘息,却也透着几分山雨欲来的压抑。锦瑟院的日子依旧清简,但主仆二人的心境却已大不相同。陆云晚深知,被动防御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她必须不断积累更多的资本,无论是内在的医术、香道技艺,还是能够改善生存条件、甚至未来可能转化为实际利益的实物。
这一日,秋月在用那粗糙劣质的皂角清洗衣物时,忍不住抱怨:“小姐,这府里发的皂角,又硬又糙,洗完的衣服不光泛黄,还刮得皮肤生疼。连洗手洗脸都觉得干巴巴的。”她抬起手,手背因常年接触冷水和使用劣质清洁品,显得有些粗糙发红。
陆云晚闻言,心中一动。清洁护肤,这是日常生活中最基本却也最重要的需求之一。侯府提供的皂角,显然是最下等的货色,别说护肤,能勉强去污就不错了。她之前忙于解决温饱和应对刁难,尚未顾及于此。如今,温饱问题因空间的存在已基本解决,制香也初具雏形,或许可以尝试改善一下清洁条件了。
她想起前世了解过的冷制皂工艺。虽然古代条件简陋,没有现成的氢氧化钠和精密仪器,但利用草木灰制碱、搭配油脂进行皂化反应的基本原理是相通的。更重要的是,她拥有独一无二的优势——空间出产的、蕴含灵泉滋养的香草和药材!若能成功制作出兼具清洁和养护功效的药皂,无疑将极大地提升她们的生活品质。
这个念头一旦生出,便迅速在她心中扎根、生长。她开始仔细回忆冷制皂的步骤和要点,并结合现有的条件进行构思。
首先需要碱液。最原始的方法便是用草木灰加水过滤得到碱水。这不难,院内就有枯枝落叶,烧成灰烬即可。
其次是油脂。猪油是最易得的,但她们没有。或许可以用空间里产量颇高的、富含油脂的植物种子?她想到了那长势惊人的蓖麻(她之前发现并移栽了几株,本意是观察其药用价值,其种子含油量极高),或者尝试用一些常见的、可榨油的植物。实在不行,或许可以想办法用那点微薄的月例银子,让秋月悄悄找人换一小罐最普通的菜籽油。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是添加物。她计划融入空间特有的元素:灵泉水作为溶碱和混合的水相,以期保留其部分活性;加入捣碎的薰衣草、留兰香叶片,赋予清香和舒缓功效;或许还可以加入少量具有滋润效果的草药汁液,比如之前发现的、类似芦荟的植物(她已移栽入空间,长势极好)的凝胶,或者紫草根(有消炎修复作用)浸泡的油脂。
思路逐渐清晰,陆云晚说干就干。她吩咐秋月收集一些干燥的树枝落叶,在院中偏僻角落小心地焚烧成灰烬,然后用细棉布层层过滤灰烬,得到略显浑浊的碱水,静置澄清。
同时,她进入空间,采集了饱满的蓖麻种子,用简陋的石臼小心捣碎,再用水浸法反复揉搓、沉淀,艰难地分离出少量金黄色的蓖麻油。虽然过程繁琐,出油率低,但得到的油脂纯净,带着淡淡的植物气息。她还采集了新鲜的薰衣草和留兰香叶片,捣成泥状备用,并提取了一些芦荟凝胶。
准备工作就绪,真正的挑战开始了。没有温度计,她只能凭借手感估算碱水和油脂的温度,力求接近皂化反应所需的适宜温度。没有电动搅拌器,她只能依靠手臂的力量,用一根削光滑的木棍,在一个干净的陶罐里,朝着一个方向不停地、缓慢而持续地搅拌。
这是一个极其考验耐心和体力的过程。油脂和碱水混合后,变成浑浊的乳白色液体,需要持续搅拌数小时,直至液体变得粘稠,能在表面留下痕迹(trace状态)。秋月在一旁看得眼花缭乱,不时替换陆云晚,主仆二人轮番上阵,手臂酸麻也不停歇。
终于,在夕阳西下时,陶罐中的皂液达到了理想的粘稠状态。陆云晚将准备好的薰衣草泥、留兰香泥和芦荟凝胶倒入,再加入几勺珍贵的灵泉水,再次搅拌均匀。一股混合了草木清香、油脂醇厚和灵泉清冽的独特气息弥漫开来。
接下来是入模。没有专门的皂模,她们便找来几个洗净的、形状规整的竹筒,内壁垫上浸湿的干净纱布,将皂液小心地倒入其中,轻轻震动排出气泡,表面抹平。
最后,将竹筒放在阴凉通风的角落,上面盖上木板保温,等待皂化反应完成和漫长的晾皂过程。这需要至少四周,甚至更久的时间。
等待的日子里,陆云晚依旧每日看书、照料空间作物、研究香方,但心中却多了一份隐秘的期待。秋月更是每天都要偷偷去看几眼那些竹筒,仿佛里面藏着什么宝贝。
时间一天天过去。四周后,陆云晚小心地拆开一个竹筒,褪去纱布。一块长方体的皂呈现在眼前!颜色是温润的乳黄色,其中点缀着深绿色的香草碎屑,质地细腻坚实,触手温润,并不像市售皂角那样坚硬粗糙。凑近闻,一股清淡、持久、令人心旷神怡的草木香气幽幽散发出来,完全没有碱液的刺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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