疗养院的会客室静得能听见空调送风的微弱嘶嘶声。防弹玻璃窗外的阳光被过滤成冷白色,均匀地洒在昂贵的实木会议桌和真皮沙发上,却驱不散那股消毒水也掩盖不住的、紧绷的压抑感。
林半夏坐在沙发上,背脊挺直,双手安静地放在膝上,目光平静地打量着对面墙壁上那幅巨大的、毫无特色的抽象画。她被带进来后,那两名中山装男子就退了出去,锁上了门。已经过去十五分钟,除了角落摄像头那一点微弱的红光,再无声息。
她在等。也在观察。这里的安保级别极高,但氛围不像监狱,更像一个精心布置的审讯室或者说……观察室。
门终于无声滑开。进来的不是预想中的审讯官,而是一位穿着熨帖军装常服、头发花白、面容清癯的老者。他身后跟着一位端着茶盘的年轻勤务兵。
老者眼神锐利如鹰,却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沉稳。他没有佩戴任何能显示军衔的徽章,但每一步都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场。他在半夏对面坐下,勤务兵悄无声息地放下两杯热茶,又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林半夏同志。”老者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天然的威严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一路辛苦。我是负责处理‘蜂巢’事件后续工作的专项小组组长,你可以叫我老杨。”
老杨?一个过于普通甚至亲切的称呼,与他的气势格格不入。
“杨组长。”半夏微微点头,语气不卑不亢。
“喝茶。武夷山的大红袍,今年的新茶,安神。”老杨自己先端起了茶杯,轻轻吹了口气,“放松点,今天不是审讯,是谈话。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半夏没有动茶杯:“我的帮助?我以为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技术部爆炸案,张高工伏法,报告应该已经很清楚了。”
老杨啜了口茶,放下杯子,目光落在她脸上,仿佛要穿透她的平静:“报告是报告。但有些东西,报告写不进去。比如,‘摇篮’最底层那几分钟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比如,张高工临死前喊的那句‘蜂王万岁’是什么意思?再比如……周安国留下的那份关于‘新巢’的最终指令,指向哪里?”
半夏的心脏猛地一缩。他们知道!他们知道得远比表面报告要多!甚至连张高工临死前的话都知道!
“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她维持着镇定,“‘摇篮’自毁得很彻底。张高工是主谋,他已经死了。”
“死了?”老杨轻轻笑了一下,那笑意未达眼底,“他的尸体是找到了。但他脑子里的东西,他背后可能还有的人,没死透。”
他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更低:“周安国是个疯子,但不是傻子。他不会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蜂巢’的核心数据和备份,不可能全部存放在一个物理地点。‘归巢’指令发出的那个坐标,技术部,只是幌子,或者说,只是其中一个目标。”
半夏想起在“摇篮”里听到的那个广播,那个不断重复的坐标……果然是假的?或者只是之一?
“我们追踪到,‘归巢’指令发出时,至少有另外三个不同频段、不同加密方式的信号,同时指向了其他区域。”老杨的眼神变得冰冷,“其中一个,信号特征和你爷爷早期研究的‘生物谐波传输’高度吻合。我们需要知道,那是什么,在哪里。”
原来他们找她来,不是为了追究责任,而是为了爷爷可能留下的、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备份”或“后门”?
“我爷爷去世很多年了。他的研究笔记,大部分都在技术部爆炸中毁掉了。”半夏谨慎地回答。
“大部分?”老杨敏锐地捕捉到她的用词,“也就是说,还有小部分在你这里?比如,那本《林氏医典》的真正附录?或者……某些需要血脉和特定频率才能激活的‘隐藏章节’?”
他们连这个都知道?!吴启明?老秦?还是……更高层的渗透?
半夏感到后背渗出冷汗。在这场博弈中,她手里的牌似乎对方一清二楚,而对方的底牌,她完全看不透。
“杨组长,如果您需要技术资料,应该去找技术部的残留数据库,或者询问吴启明医生他们。我只是个刚退役的卫生员,不懂这些。”她试图把话题引开。
“吴启明重伤未愈,意识时好时坏。老秦……牺牲了。”老杨语气平淡,却带着沉重的分量,“我们现在能依靠的,对蜂巢核心技术有最直接‘感应’和‘理解’的,只有你,林半夏同志。或者说……‘蜂后’。”
最后两个字,他吐得很轻,却像重锤砸在半夏心上。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我不是什么蜂后。”半夏的声音冷了下来,“那只是周安国疯狂实验的产物。我是受害者。”
“受害者,也是钥匙。”老杨毫不退让,“周安国的疯狂,基于你爷爷和林婉同志的研究。他们的初衷,并非邪恶,只是被人扭曲利用了。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拨乱反正,彻底清除蜂巢的遗毒,防止它死灰复燃,甚至被境外势力利用。这需要你的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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