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语气放缓，带上了一丝近乎真诚的恳切：“我知道你经历了很多，失去了很多亲人、战友。你想回归平静的生活，这很正常。但有些责任，生来就背负着，躲不掉。你爷爷、你母亲，他们如果还在，会希望看到蜂巢的技术被用来救赎，而不是继续制造悲剧。”
救赎？听起来冠冕堂皇。但谁知道这背后是不是另一种形式的控制和利用？
“我需要做什么？”半夏问，心中警铃大作。
“两件事。”老杨伸出两根手指，“第一，我们需要你回忆并复现所有你爷爷关于‘生物谐波’和‘频率密钥’的研究细节，尤其是可能存在的、隐藏的备份点或安全协议。第二……”
他目光深邃地看着她：“我们需要对你进行一次全面的身体检查和生物信号采样。‘蜂后’的体质是独一无二的关键，我们需要了解其运行机制，才能找到彻底中和‘蜂鸣’影响、解救像赵铁柱、周卫国那样的受害者的方法。”
全面检查？生物信号采样？这听起来更像是要把她当成新的研究对象！
“如果我不配合呢？”半夏直视着他的眼睛。
老杨沉默了一下，身体靠回沙发背，气势微微收敛，却更显压迫：“林半夏同志，你应该明白，蜂巢事件牵扯太大。为了国家安全和社会稳定，有些真相必须被控制，有些风险必须被排除。配合我们，你是功臣，可以获得新的身份，最好的保护，甚至继续你爷爷未竟的、救人的事业。不配合……”
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软禁？强制研究？甚至更糟。
这时，会客室侧面的一个小屏幕突然亮起，出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技术人员身影：“杨组长，3号目标的生命体征再次出现剧烈波动，需要紧急干预！”
3号目标？是谁？赵铁柱？还是其他受害者？
老杨眉头紧锁，对着麦克风回道：“用B方案稳定剂，加倍剂量！务必维持住！”
“B方案效果在衰减！他的神经阻抗在异常升高，可能撑不过……”
老杨猛地站起身，脸色凝重，他看了一眼半夏，眼神复杂：“你看，这就是我们面临的现实。每拖延一分钟，都可能有人牺牲。他们的命，或许就握在你的手里。”
这是表演？还是真实的危机？
半夏心念电转。硬抗不是办法，必须争取时间和主动权。
“我可以配合。”她缓缓开口，“但我有三个条件。”
“说。”
“第一，检查和采样必须在吴启明医生清醒并在场的情况下进行，我需要我信得过的人监督。”
“第二，我需要完全的行动自由和安全保证，结束后，我必须能安全离开。”
“第三，所有研究结果，必须优先用于救治现有受害者，而不是其他目的。”
老杨盯着她看了几秒钟，似乎在权衡，最终点头：“可以。你的条件很合理。吴医生的情况一旦稳定，我们会安排。在此期间，你可以住在这里，绝对安全。”他按下桌上的一个按钮，“带林同志去休息区。”
门打开，还是那两名中山装男子。
半夏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老杨：“希望您言而有信。”
“我从不失信于对国家有功的人。”老杨意味深长地回答。
跟着男子走在铺着厚地毯的安静走廊里，半夏的心并未放松。老杨答应得太爽快了，这反而让她不安。这里看似平静，实则步步杀机。
他们把她带到一个宽敞舒适的套房，设施齐全，窗外是修剪整齐的花园，但窗户无法打开，门口有人看守。
她在沙发上坐下，闭上眼睛，感受着周围的一切。空气中除了消毒水，还有一种极细微的、几乎察觉不到的低频振动。
是监控？还是……某种针对她的生物信号扫描？
她不动声色地将手伸进口袋，握住了那支冰冷的脉冲笔。
蜂巢的网，换了一种方式，再次笼罩了她。而这一次，她必须更加小心。
因为真正的博弈，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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