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舔了舔干裂出血、带着腥甜铁锈味的嘴唇,一股混杂着孤注一掷的狠厉和冰冷算计的光芒,在眼底深处燃起。退路已绝,唯有一搏!
陈烛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江倒海的虚弱感和指尖伤口那钻心刺骨的剧痛。他艰难地调整姿势,盘膝坐稳,脊背挺直,如同即将迎接风暴的礁石。心神沉入丹田,如同潜入最深的海沟,小心翼翼地引动了一丝……比初生蛛丝还要纤细、还要脆弱的灰黑色尸解死炁。这缕死炁如同最温顺也最危险的毒蛇,被他强大的意志力约束着,缓缓探出被寒毒侵蚀的指尖,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缠绕向一粒被他单独挑选出来、放在面前一块相对平整黑石上的黑铁砂。
过程缓慢得如同时间凝固,每一瞬都伴随着巨大的痛苦和精神消耗。他必须用意志的刻刀,在这一缕死炁的“本质”上进行极其精微的雕琢和重塑。剥离!剥离掉那与生俱来的、宣告万物终结的纯粹寂灭感!注入!强行注入一种冰冷的、沉重的、仿佛由无数微弱灵魂碎片哀嚎共鸣而成的怨念波动!这就像要在一滴墨汁的核心,点燃一朵虚幻的灵魂之火,还要让它燃烧得“恰到好处”,不露丝毫墨的本质!
精神高度凝聚,识海如同被投入熔炉,额头青筋如虬龙般暴起、跳动。冷汗混合着岩壁上不断滴落的、冰冷刺骨的岩水,顺着他额角新蔓延的霜白发丝滑落,在破烂的衣领上洇开深色的湿痕。每一次对死炁的细微操控,都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在丹田深处那狰狞的命棺裂痕上搅动、穿刺!指尖那缕纤细的死炁,如同脱缰的野马,桀骜不驯!稍一松懈,其本源那令人灵魂冻结的寂灭气息便欲喷薄而出;或者,那被强行模拟出的怨念波动,立刻变得混乱、虚假、如同拙劣的模仿,随时可能崩溃消散!
凹槽外,阴风的凄厉呜咽、怨魂永无止境的尖啸、远处隐约传来的搏斗与濒死惨叫,都成了模糊的背景噪音。陈烛的世界,压缩到极致,只剩下指尖那一粒冰冷的黑铁砂,和那一缕需要被彻底驯服、彻底改头换面的死炁!时间失去了意义,只有精神力的疯狂燃烧和命源被持续抽离的冰冷触感。
不知煎熬了多久,当陈烛感觉自己的识海如同被抽干的枯井,眼前阵阵发黑,金星乱舞,连维持坐姿都变得无比艰难时,指尖那粒黑铁砂,终于……发生了变化!
原本暗淡的、只反射着冰冷金属光泽的表面,被一层极其稀薄、近乎透明的幽暗光晕所笼罩。那光晕并非静止,而是极其微弱地、如同呼吸般缓缓流转着,透出一种……仿佛凝固了无数微小怨魂挣扎哀嚎的诡异质感!虽然这光晕远不如真正的阴魂砂那般深邃、灵动、充满令人心悸的灵魂悸动,散发出的怨念波动也显得生硬、微弱,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人造”痕迹……但至少!在昏暗的光线下,混杂在大量真砂之中时,足以骗过匆忙一瞥,足以以假乱真!
成功了!一粒!
巨大的、几乎将他意识冲垮的疲惫感如同海啸般袭来。陈烛身体一晃,差点直接栽倒。他猛地咬住舌尖,剧痛刺激着濒临崩溃的神经,腥甜的鲜血在口中弥漫。不能停!时间就是悬在头顶的铡刀!他强打精神,眼中布满血丝,再次引动一丝更加微弱、更加难以控制的尸解死炁,扑向下一粒黑铁砂……
这是一个将灵魂放在磨盘上反复碾磨的过程。当陈烛面前那冰冷的黑石上,终于堆积起一小撮大约半斤重、散发着微弱怨念光晕的“假阴魂砂”时,他整个人已如同刚从水里捞出的破布娃娃。面色惨白如陈年旧纸,不见一丝血色,七窍都渗出了淡淡的、蜿蜒如蚯蚓的血痕。鬓角新生的白发如同蔓延的冰霜,几乎覆盖了整个额角。指尖的伤口在死炁反复催动下,幽蓝的寒毒色泽更深,如同活物般在皮肉下缓缓蠕动、扩散。每一次心跳,都带来一阵牵扯全身的剧痛和深入骨髓的冰寒。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丹田深处那口命棺裂痕处,传来细微却令人心悸的、如同冰层持续开裂的“咔咔”声。
代价,惨重到无以复加!但他看着那堆散发着“合格”怨念波动的假砂,眼中却没有丝毫后悔,只有一片冰冷的、近乎凝固的决绝。够了!这点以命换来的假砂,连同之前采集的真砂和那颗致命的毒砂,就是他在这死亡棋盘上,唯一能挪动的、孤注一掷的棋子!
他迅速行动起来,动作因为虚弱和伤痛而显得僵硬,却异常精准:
真砂:约四斤。这是保命的根基,不容丝毫污染。他如同对待稀世珍宝,极其小心地用阴木铲将其拢起,轻轻倒入砂囊的最底层。
假砂:约半斤。这是他以命换来的伪装。覆盖在真砂之上,形成一层缓冲和迷惑的屏障。砂粒落入砂囊,发出沉闷的“沙沙”声,那微弱的人造怨念与底层真砂散发的天然阴怨混合在一起,竟奇异地形成了一种更“自然”的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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