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轩背着昏迷的楚云踏上凌天宗山门石阶时,晨露还凝在阶边的青苔上。
他肩头的血迹早已风干成暗红,每一步都踏得沉稳,苏瑶紧随其后,双手虚扶着楚云的腿弯,生怕颠簸加重他的伤势;玄机子拄着桃木杖走在最侧,天机盘不时泛起微光,探查着楚云体内魔气的异动。
守门弟子看清三人模样,脸色骤变,一名弟子飞奔着向内通报,另一名则躬身道:“师叔祖,苏师叔,宗主正在议事殿,已传令让医堂弟子在山门等候。”
话音未落,执法堂众人已踏着罡气而来,为首的执法长老面色沉如水,手中执法杖在石阶上一点,拦住去路:“按宗规,身中幽冥教魔气者,不得踏入山门半步——此乃宗主亲定的铁律,违者以叛宗论处。”
林轩将楚云轻轻放在石阶旁的石凳上,青霄剑斜插在身侧,语气平静却坚定:“楚长老是为护玄机子前辈和苏瑶,才被血河魔影所伤,他是凌天宗的恩人,宗门岂能以‘宗规’为由见死不救?”
“恩人?”
执法长老冷笑一声,目光扫过楚云脖颈处隐约浮现的黑纹,“幽冥教血河大阵的魔气,沾之即腐,寻常修士撑不过一炷香,他却能从北境撑回山门,你敢说他不是自愿入魔,借机混入宗门?”
苏瑶上前一步,掌心真镜泛起淡金光晕:“长老若要证据,我便给诸位看。”
她将真镜对准楚云,镜面白光流转,一道半透明的影像投射在半空,清晰映出楚云体内的景象。
黑色魔气如藤蔓般缠绕经脉,却被一层莹白的真元死死挡在心脉之外,真元与魔气碰撞处,还泛着天玄宗独有的“七星”印记。
“诸位请看。”苏瑶指向影像中真元最盛的地方,“这是天玄宗的‘护心真元’,楚长老一直在以自身修为抵抗魔气。若他自愿入魔,何必耗费修为设下屏障?”
人群中突然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弟子可以作证!楚长老在幽冥教地下,为了护我和林小婉师姐,硬生生用手臂挡了影卫的毒刃!”
众人循声望去,是御剑峰女弟子李青儿,她肩头还缠着绷带,正是那日在密室所伤。
林小婉也从人群中走出,捧着一个瓷瓶上前:“这是楚长老换下的染血绷带,上面的魔气与血河魔影同源,却没有半分自愿融合的迹象。而且——”她看向执法长老,“宗主临行前曾说,‘凡为宗门死战者,纵有千般嫌疑,亦当先救后查’,长老此举,是要违背宗主的嘱托吗?”
执法长老脸色一僵,他没想到连丹堂和御剑峰的女弟子都敢出面作证,正欲反驳,玄机子突然抛出一枚染血玉珏。
玉珏悬浮在半空,表面楚云的血迹突然亮起,化作一道红光射向宗门深处。
片刻后,禁地方向升起一道金色光柱,与玉珏的红光交相辉映,整个山门都能感受到那股源自初代掌门的威压。
“这是……初代掌门的‘同心珏’!”
几位随行的年长长老脸色骤变,纷纷躬身行礼,“此珏与禁地祖镜同源,能引动禁地灵光,绝非寻常之物!”
林轩朗声道:“楚长老为护凌天宗信物,险些丧命于慕容家影卫之手,如今他命在旦夕,宗门却要将他拒之门外。若传出去,天下修士会如何看待凌天宗?说我们忘恩负义,还是说我们怕了区区魔气?”
围观的弟子中顿时响起窃窃私语,不少内门弟子都曾受过楚云指点剑法,纷纷附和:“长老,楚长老绝非叛徒!”“先救人才是正道!”
执法长老环视众人,脸色铁青如铁:“好!今日便破一次例!但我丑话说在前头——若楚云魔气失控伤及同门,或查出他确有通敌之举,所有为他担保之人,一同承担罪责!”
他拂袖离去,赵铭长老狠狠瞪了林轩一眼,却被李青儿用剑鞘挡住去路,林小婉趁机扶着楚云,与林轩等人快步走向医堂。
医堂内,医修陈长老反复检查后,摇头叹气:“魔气已侵入心脉,我用‘清心丹’和‘驱邪符’只能暂缓侵蚀,却无法根除。你看——”他指向楚云的手腕,黑色纹路已蔓延至腕间,“再拖三日,魔气就会与他的真元彻底融合,到时候就算是宗主亲至,也回天乏术。”
苏瑶握着楚云的手,指尖真镜之力缓缓注入,却只能让黑纹暂时褪去几分:“就没有别的办法吗?比如找到魔气的源头?”
“源头在异界裂隙,早已被初代掌门封印。”
玄机子突然开口,“但方才同心珏与禁地共鸣,或许初代掌门在禁地留下了应对之法。”
陈长老脸色骤变:“禁地?那可是宗门禁地,除了宗主和执法长老,任何人擅入都要废去修为!”
林轩看向楚云苍白的脸,想起他在密室舍身相护的模样,断然道:“今晚我去禁地。陈长老,麻烦你用丹药稳住楚长老伤势,苏瑶,你留在这里照看他。”
“我跟你一起去!”苏瑶急忙抓住他的衣袖,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禁地凶险,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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