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露水还挂在草叶尖,枣红马打响鼻喷出白雾,林邑川握着缰绳的手心微微出汗。
这是他第一次出远门,车轱辘碾过青石板的声响都透着新奇。
林父坐在身旁,短刀鞘上的山纹随着马车颠簸轻晃,忽然伸手按住他发颤的手腕:“别慌,缰绳松三分,让马找自己的步速。”
马车驶出镇子时,林邑川盯着路边飞驰后退的杨树,叶片在阳光下翻出银白的背面。
“爹,那片金灿灿的是油菜花吗?” 他指着远处田垄,声音里带着雀跃。
林父笑着点头,烟袋锅子在车辕上敲出节奏:“过了灵木镇,能看见更大片的,蜜蜂都比寻常的壮。”
少年目不转睛,连路边草窠里窜出的野兔都能让他探出身去张望。
正午歇脚时,林母从车厢里递出竹筒饭,竹叶清香混着腊肉的咸香。
林邑川蹲在溪边洗手,惊起一群银鳞小鱼,他追着鱼群跑了几步,裤脚溅满水花。
“当心青苔!” 林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三分责备七分笑意。
少年转身时,看见父亲正用短刀削着树枝,削出的木签上串着刚烤好的野蘑菇。
暮色漫过山头时,马车驶入青竹镇。
林邑川望着镇口悬挂的灯笼,红绸在晚风里飘成火焰的形状。
林父压低声音叮嘱:“别一直盯着路人看。”
他偷偷掀开窗帘一角,看见街边糖画摊的老师傅手腕翻转,糖稀在石板上拉出金丝,转眼成了活灵活现的凤凰。
当夜在镇外露营,林父按一级营地砍灌木设屏障,撒艾草驱虫星空低垂。
林邑川主动要求守第一班岗,他数着划过天幕的流星,忽然听见车厢里传来林母修炼《月华冰心诀》时若有若无的衣袂飘动声。
林父往火堆里添了块干柴,火星溅上他新换的粗布衣裳:“后面的路,有的是让你看不够的奇景。”
少年握紧腰间的玄铁刀,刀鞘上的红布条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
第二日路过翠叶镇,林邑川隔着竹帘闻到馥郁的花香。
林父驾着车绕开热闹的主街,他却瞥见街角绣坊的橱窗里,布锦在阳光下流转着七彩光晕。
“等从密地回来,” 林父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带你正大光明进城逛。”
少年重重点头,忽然发现父亲鬓角的白发在晨风里格外明显 —— 那是为这次远行操劳的痕迹。
马车继续前行,林邑川看着车轮碾过落叶、泥泞与碎石,每一处风景都像展开的画卷。
他渐渐学会分辨不同鸟鸣代表的天气,能通过云的形状判断是否有雨。
当远处山峦的轮廓在夕阳下镀上金边时,他忽然明白,这一路的新鲜与兴奋,终会沉淀成成长的底气,而父母始终在身旁,将危险挡在车轮之外,把世间万千景象,变成他修炼路上的生动课堂。
马车在蜿蜒山道上颠簸,林邑川却恍若未觉。
白日里,他总趁着歇脚的间隙,在溪边或林间修炼。
晨雾未散时,他便在露水浸润的草地上运转《十方炼体诀》,真气在经脉中游走,皮肤泛起的浅青色光泽与天边鱼肚白相互映衬。
林父擦拭短刀的间隙抬头望去,只见儿子马步扎得比前日更稳,任山风呼啸,身形却如扎根的古松纹丝不动。
他布满老茧的手指摩挲着刀鞘上的铜锈,忽然想起二十五年前自己在边关练刀时,也是这样被教头逼着站桩三时辰。
那时的汗水,如今竟都凝在儿子的脊背上了。
到了正午休憩,林邑川便迫不及待地抽出玄铁刀,演练开山九式。
刀光划破林间静谧,第一式“力劈华山”挥出时,刀风竟将三丈外的枯叶卷起。
那些金黄的叶片在空中翻飞,像一群惊惶的蝴蝶,最终被气劲震碎成齑粉。
林父站在树后,烟袋锅里的火星随着他的呼吸明灭不定——这是儿子首次在无药力加持下施展刀式,刀刃上那层青色光泽已暗淡许多,但肌肉的震颤仍带着药气的余韵。
练至第五式“断江截流”,林邑川忽然福至心灵,腰身发力的角度比往日刁钻三分。
刀锋擦着古槐树干掠过,削下的树皮薄如蝉翼,边缘竟泛着淡淡的金黄。
林母坐在马车阴影里熬药,见他这般痴迷,唇角不自觉扬起,往药罐里多加了两片雪莲花——这是为他快速精进的身体准备的滋补。
她指尖翻飞间,银丝在药罐口织出细密的纹路,仿佛要把所有的牵挂都熬进这碗汤里。
“川儿,收势!”林父忽然开口,声音裹着烟袋锅里最后一缕青烟。
少年收刀回鞘时,才发现掌心已被刀柄磨出血痕,血珠顺着虎口滴在青石板上,像一串暗红的珍珠。
林母递来帕子替他擦拭,指尖触到他滚烫的皮肤时,忽然想起昨夜药罐沸腾时的嘶鸣——那时的药香,与此刻少年身上的铁锈味竟奇妙地交织在一起。
夜幕降临时,营地篝火摇曳。
林邑川盘坐在岩石上,借着月光继续修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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