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泼在部落中央的祭台上。七件圣物被分别嵌在青玉凹槽里,圣叶的翠色、圣蜜的金芒、圣石的沉灰、圣鳞的银白、圣花的绯红、镇魂铃的乌光,还有最后那件刚寻回的圣骨,正随着晚风微微震颤,像七颗不安跳动的心脏。
沈醉指尖划过圣石边缘的冰裂纹,这石头能扛住万钧巨力,此刻却在他掌下渗出丝丝寒气。三天前从石怪腹中剖出它时,石怪临死前的嘶吼还像淬了毒的针,扎在他耳膜里——“邪祟过处,白骨成堆,圣物聚,天地哭”。当时只当是妖物胡言,如今看来,倒像是句谶语。
“沈公子,族老们都到齐了。”巫女阿蛮的声音带着哭腔,她新换的兽皮裙上还沾着未干的血渍,那是今早去后山勘察时,被邪祟留下的爪痕划开的口子,“大长老的腿……怕是保不住了。”
沈醉抬眼,见祭台左侧的篝火旁围坐着十几个裹着兽皮的老者,其中最年长的那位正用石碗盛着草药汁,浑浊的眼睛盯着自己溃烂的小腿,那里的皮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黑、流脓。这不是普通的外伤,是邪祟特有的“腐心瘴”,三百年前他在断魂崖见过,中招者活不过七日。
“说说吧,你们看到了什么。”沈醉将圣石归位,金属碰撞声让躁动的人群安静了几分。他身上的玄色长袍还带着昨夜厮杀的腥气,袖口被邪祟的利爪撕开的口子,此刻正随着他的呼吸微微翕动,像道永不愈合的伤口。
负责侦查的勇士莽古猛地捶了下地面,青石砖应声裂开:“昨夜亥时,我带弟兄们去黑风口巡逻,见那边的黑雾里站着数不清的影子!那些东西没有脸,手脚像枯树枝,手里的骨矛上还挂着……挂着前阵子失踪的猎户的头骨!”他声音发颤,抓着长矛的指节泛白,“它们就那么看着我们,一动不动,可我敢肯定,它们在笑!”
“不止黑风口。”二长老咳着血沫开口,他的左脸缠着绷带,渗血的地方隐约能看见青黑色的血管,“东边的迷雾沼泽也不对劲。往常月圆时沼泽会发光,昨夜却是一片死寂,连最毒的‘缠骨藤’都蔫了,像是被什么东西吸走了生气。”
沈醉从怀中掏出块青铜镜,镜面拂过篝火时,映出的不是众人的影子,而是无数扭曲的黑气在半空盘旋。这是“照邪镜”,三百年前从一个邪修手里抢来的,能照出隐匿的邪祟。此刻镜中黑气的浓度,比三天前足足重了三倍。
“它们在等。”沈醉指尖敲着镜面,镜沿的饕餮纹仿佛活了过来,吐出丝丝寒气,“等月圆,等我们的防备松懈,等某个缺口被撕开。”他忽然看向阿蛮,“部落的守护阵,真的能挡住它们?”
阿蛮怀里抱着本泛黄的兽皮卷,闻言急忙翻开:“古籍上说,守护阵是初代巫女以心血布下的,启动时需七圣物为眼,引天地灵气为盾,别说邪祟,就是神仙也闯不进来。只是……”她咬着唇,声音低了下去,“启动阵眼需要血亲献祭,初代巫女就是这么做的……”
“我来。”莽古猛地站起来,胸口的兽牙项链叮当作响,“我是部落最强的勇士,我的血够热!”
“胡闹!”大长老重重捶了下石案,溃烂的腿抖得厉害,“献祭者需与七圣物有感应,你连圣叶都碰不得,上去就是送死!”他喘了口气,浑浊的眼睛看向沈醉,“沈公子,七圣物都是你寻回的,它们认你。”
沈醉笑了,笑声里带着冰碴子:“你们这是把我架在火上烤。献祭血亲,说白了就是用命填。我沈醉虽说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可也犯不着为一群刚认识的人赔上性命。”
“可你若不献祭,部落上下三百口人,包括那些刚会走路的娃娃,都会被邪祟撕成碎片!”二长老急得直拍大腿,绷带下的皮肤发出腐肉破裂的闷响,“沈公子,我们知道这强人所难,可……”
“我没说不帮。”沈醉打断他,指尖弹了弹照邪镜,镜面黑气忽然剧烈翻涌,“但不是用命换。”他指着兽皮卷上的阵图,“这里说‘引天地灵气为盾’,却没说必须用活人献祭。你们看这七个阵眼的位置,像不像北斗七星?”
众人凑近一看,果然,七圣物嵌入的凹槽连起来,正是斗柄朝东的北斗形状。阿蛮忽然惊呼:“北斗主生杀,若以圣物为星,以部落族人的精血为引,或许……或许能借星辰之力替代献祭!”
“精血?”莽古皱眉,“那不是要抽光大家的血?”
“蠢货。”沈醉敲了敲他的脑袋,“一滴就够。每个人刺破指尖,滴一滴血在对应的阵眼石上,三百人的精血汇在一起,比一个人的命更有力量。这叫‘众志成城’,懂吗?”
大长老眼睛一亮,浑浊的瞳孔里燃起微光:“沈公子是说,用众人的气运替代血亲献祭?这……这可是古籍上都没记载的法子!”
“古籍是人写的,人会犯错,也会撒谎。”沈醉将照邪镜揣回怀里,镜面最后映出的,是祭台下方暗河里涌动的黑影,“初代巫女或许不是自愿献祭,而是被某些人逼的。”他忽然提高声音,“现在分任务:莽古带勇士加固栅栏,把黑风口的巨石滚下来堵死;阿蛮带领妇孺准备伤药,顺便煮一锅‘醒神汤’,别等邪祟来了,自己先吓软了腿;族老们检查七圣物的嵌合情况,有一丝松动,启动时就会炸阵,到时候不用邪祟动手,我们自己先成肉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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