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还未散尽,焦黑的断矛插在部落广场的石缝里,矛尖凝结的暗红血块被夜风舔舐得发亮。沈醉踩着满地狼藉走到祭台前,指尖拂过巫女刚用鲜血画就的占卜图腾——扭曲的蛇影正吞噬着半轮残月,边缘的血珠顺着石板纹路蜿蜒,像极了那些死在邪祟爪下的族人的泪痕。
“这是‘血月噬灵’卦。”巫女的银饰随着颤抖的肩头轻响,她将最后一片龟甲扔进火盆,裂纹在烈焰中迅速蔓延成蛛网,“三天前那些溃逃的邪祟,根本不是退去,是在等。”
沈醉弯腰拾起半截断裂的骨刃,刃面还残留着邪祟特有的幽绿粘液,入手处的寒意竟能穿透护体灵力。他忽然想起昨夜清理战场时,那些被撕碎的邪祟尸块里,有几具的胸腔里嵌着青铜符牌,符牌上刻的纹路与三百年前屠灭青云宗的魔教祭坛如出一辙。
“等什么?”部落首领勐骨攥紧了腰间的兽牙刀,刀鞘上镶嵌的红宝石映着他眼底的血丝——他 youngest的儿子昨夜没能从哨塔回来,只找到一截染血的小皮靴。
“等血月满盈。”沈醉将骨刃扔回火堆,绿焰腾起的瞬间,他看清了符牌残片上的字,“这些邪祟背后有主使。你们部落世代守护的‘镇灵渊’,藏着他们想要的东西。”
巫女忽然按住火盆边缘,掌心的老茧在灼热的石板上烙出白烟:“是‘蚀心蛊’。传说上古时期,魔教用万人精血炼制的邪物,被先祖封印在渊底。三百年前青云宗那场浩劫,就是因为有人想偷蛊……”
“不是偷。”沈醉打断她的话,声音冷得像冰,“是有人想让它重见天日。”他卷起左袖,小臂上那道三百年前被蛊虫啃噬出的疤痕忽然发烫,纹路竟与火盆里的龟甲裂纹重合,“当年我亲手斩碎了蛊母,可这些邪祟身上的气息,比蛊母更凶戾。”
勐骨突然一拳砸在祭台上,石屑飞溅中,他脖颈的青筋暴起:“你的意思是,那些怪物还会回来?我们战死了三十七个勇士,难道都白死了?”
“白死?”沈醉忽然笑了,笑声里裹着淬毒的冰碴,“在这世道,死得有价值才是怪事。你儿子的皮靴上沾着渊底的黑曜石粉,说明邪祟已经摸到了封印边缘。他们这次退去,是在等月圆时的‘灵脉逆行’,到时候封印会 weakest,只要撬开一道缝……”
话音未落,哨塔传来急促的号角声。三个负责警戒的族人连滚带爬冲进广场,其中一个的左臂不自然地扭曲着,伤口处蠕动着细小的绿虫。
“首领!西面的林子里……有东西在刨土!”那族人的声音抖得不成调,“不是邪祟,是……是我们埋下去的尸体!它们自己爬出来了!”
沈醉眸色一沉,抓起靠在祭台边的长剑。剑穗上的镇魂铃还在沉睡,三百年前那场大战后,这铃铛便很少再发出声响。可此刻,铃身竟泛起淡淡的金光,与他小臂上的疤痕遥相呼应。
“巫女,带族人去加固封印。”沈醉的声音穿透混乱的人群,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勐骨,跟我来。”
西面的林地早已不是昨日的模样。新翻的泥土被拱出无数条垄沟,那些本该长眠地下的族人尸体正摇摇晃晃地站起,眼窝深处跳动着幽绿的火焰,指甲变得乌黑尖利——与昨日那些邪祟如出一辙。
“是尸变!”勐骨的兽牙刀劈碎一具尸体的头颅,绿血溅在他脸上,“它们的魂魄被控制了!”
沈醉的长剑横扫而出,剑气将三具尸体拦腰斩断。可断口处的绿虫却像潮水般涌出来,瞬间又将碎块拼合成新的怪物。他忽然注意到,每具尸体的后心都插着一根细如发丝的骨针,针尾刻着与青铜符牌相同的纹路。
“不是邪祟在控制它们。”沈醉挑飞一根骨针,剑尖挑起的针体在月光下泛着荧光,“是有人在远处操控。这些骨针是‘牵魂引’,能借尸还魂,更能……定位镇灵渊的位置。”
就在此时,林地深处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一棵千年古树的树干裂开,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骨针,针尾的丝线连接着远处的黑暗,像无数条蛰伏的毒蛇。
沈醉忽然想起三百年前的那个夜晚。青云宗的弟子也是这样一具具站起来,眼窝燃着绿火,手里的剑刺向昔日的同门。而他,是唯一清醒的人,眼睁睁看着师父被自己最疼爱的小师弟一剑穿心。
“沈醉!小心!”勐骨的怒吼将他拽回现实。一具尸体正从地底钻出,尖利的指甲直取他后心。沈醉反手一剑刺穿对方的咽喉,却见那尸体的胸腔里,赫然嵌着半块青铜符牌——与他当年从魔教祭坛上劈下来的那半块,严丝合缝。
镇魂铃突然剧烈震颤,清越的铃声穿透林地。那些被操控的尸体动作一滞,眼窝的绿火黯淡了几分。沈醉趁机挥剑斩断所有骨针的丝线,断裂处喷出的绿血在空中凝成诡异的符号,随即化作黑烟消散。
“这些东西怕镇魂铃。”勐骨喘着粗气,刀上的血珠滴在地上,竟将泥土烧出滋滋的声响,“可它们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劲,用尸体来探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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