瘴雾滩的淤泥沾湿了众人的鞋,黑色的泥浆裹着枯枝,每走一步都格外沉重。林惊尘手里的护世剑垂在身侧,剑身的蓝光早已敛去,只剩冰冷的剑鞘贴着掌心,像是在无声地安慰他因林惊鸿牺牲而滚烫的心。身后的幽冥渊还残留着炸药爆炸的余温,偶尔有碎石从渊壁上滚落,砸在淤泥里,溅起小小的黑花,却再也传不出林惊鸿的声音。
“惊尘,慢点走,别摔了。”苏慕言扶着林惊尘的胳膊,声音依旧带着哽咽。他的掌心还留着之前爬铁链时磨破的伤口,此刻渗着血,却浑然不觉——比起林惊鸿的牺牲,这点伤痛根本不值一提。
林惊尘没有说话,只是机械地跟着苏慕言的脚步往前走,目光死死盯着前方的瘴雾。柳轻烟拉着阿青走在最后,阿青怀里的幽冥花瓷瓶被裹得更紧,他红着眼眶,不敢哭出声,生怕打扰到沉浸在悲痛中的林惊尘。
又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终于出现了之前藏俘虏的山洞。洞口的枯枝还堆在那里,掀开枯枝,山洞里的五名俘虏依旧被绑在石柱上,嘴里堵着布条,见众人进来,眼里满是惊慌,不停扭动着身体。
苏慕言走上前,扯下周明嘴里的布条,冷声道:“焚天教主在幽冥渊里炸了密室,林惊鸿林伯父已经牺牲了。现在,我再问你最后一遍,西方分舵的赵烈,到底有没有去北方荒漠?林啸天的踪迹,具体在黑风寨的哪个方向?”
周明听到“焚天教主炸了密室”,眼里满是震惊,又看到林惊尘阴沉的脸色和手里的护世剑,赶紧说道:“是真的!赵烈原本要去北方荒漠,后来教主说要亲自来幽冥渊抢护世剑,让赵烈先带二十人去黑风寨外围探查,等教主拿到护世剑再汇合!林啸天的踪迹,就在黑风寨西北方向的‘断云坡’,我们的探子看到他在那里露过面,还带着一个黑色的盒子,估计里面就是幽冥之心!”
林惊尘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光亮——断云坡,黑色的盒子,幽冥之心!这是找到父亲的关键线索!他攥紧护世剑,沉声道:“周明,你若敢骗我,我定让你碎尸万段!”
“不敢!不敢!我说的全是真的!”周明吓得连连磕头,“大侠,你们饶了我吧,我愿意跟着你们,给你们带路去北方荒漠,我熟悉那里的地形,还知道西方分舵的暗哨位置!”
苏慕言和林惊尘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犹豫。柳轻烟轻声道:“带着他也好,北方荒漠地形复杂,咱们不熟悉,有他带路,能少走弯路,也能避开西方分舵的暗哨。但一定要看好他,别让他耍花样。”
林惊尘点头,对苏慕言道:“把他的绳索松开,却要绑住他的脚踝,用铁链牵着,别给他逃跑的机会。其他四人,留在这里,等咱们从北方回来,再处置他们。”
苏慕言立刻照做,解开周明的绳索,又用短绳绑住他的脚踝,铁链一端系在周明脚踝上,另一端握在自己手里。其他四名俘虏则被重新堵上嘴,绑得更紧,确保他们跑不了。
众人在山洞里稍作休整,柳轻烟从怀里摸出仅剩的干粮,分给众人。林惊尘没什么胃口,只咬了两口干粮,就靠在角落,闭上眼睛——他不是累了,而是在脑海里梳理接下来的行程:从幽冥渊到北方荒漠,至少要走半个月,沿途要经过西方分舵的势力范围,还要避开焚天门的暗哨,若是周明说的是真的,赵烈只带了二十人,他们还有胜算;可若是周明说谎,等着他们的就是陷阱。
“惊尘,你吃点吧,不然到了北方荒漠,没力气跟焚天门的人动手。”柳轻烟递过来一壶水,轻声说道,“林伯父也希望你好好活着,你不能垮。”
林惊尘睁开眼,接过水壶,喝了几口,点了点头:“我知道,我不会垮的。”他拿起一块干粮,慢慢吃了起来——他必须活着,为了林惊鸿的牺牲,为了青萍镇的百姓,为了找到父亲,他不能倒下。
休整了一个时辰,众人收拾好东西,准备启程。林惊尘最后看了一眼山洞,又回头望向幽冥渊的方向,在心里默念:“林伯父,您放心,我一定会完成您的遗愿,等平定了焚天门,我再回来给您立碑。”
说完,他转身,率先走出山洞。苏慕言牵着周明,柳轻烟拉着阿青,紧随其后。周明走在中间,脚踝上的铁链被苏慕言攥得紧紧的,不敢有丝毫异动,只能乖乖带路,朝着北方荒漠的方向走去。
离开幽冥渊的山路依旧崎岖,之前被他们解决的暗哨尸体还躺在路边,瘴气渐渐散去,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地上,却照不进众人心里的阴霾。周明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看一眼林惊尘手里的护世剑,眼里满是敬畏,不敢有半点隐瞒,一边走一边介绍:“从这里往西北走,要经过‘黑石岭’,那里是西方分舵的第一个暗哨,只有两名弟子看守,很好解决;过了黑石岭,再走三天,就能到‘黄沙渡’,那里有西方分舵的渡船,咱们得抢一艘渡船,才能渡过黄河,进入北方荒漠;过了黄河,再走十天,就能到黑风寨外围的断云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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