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药……抽取生人精气血液……”
郑涛重复着这几个关键词，他脸上那副公事公办的平静终于被打破，眼神变得无比锐利，如同探照灯般聚焦在我脸上。就连靠在门边的酒保，身体也微微绷直了几分。
房间里只剩下设备指示灯微弱的闪烁声。
“年轻人，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郑涛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沉重的压力，“指控一个具有广泛社会影响力的正规宗教场所进行如此骇人听闻的邪术活动，需要确凿无疑的证据。你所谓的‘核心证据’在哪里？”
“在我脑子里，也在这里。”我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又看了一眼苏青，“我亲眼所见，亲身经历。至于实物证据……当时情况危急，我只带走了这个。”
我将一直贴身藏着的、那个来自南郊木盒的深褐色空盒拿了出来，放在冰冷的金属桌面上。
“这是‘守心’一脉的信物。青云观追杀我，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它，以及它所代表的、能够克制他们邪法的传承。”我迎着他的目光，毫不退缩，“郑先生，你们‘特事科’既然已经注意到青云观的骚动，想必也掌握了一些不寻常的蛛丝马迹。你们缺的，或许就是一个能将所有线索串联起来的关键链条，和一个能正面指证他们的‘证人’。”
我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苏青：“我们，就是那个链条和证人。”
郑涛的身体微微前倾，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陷入了快速的权衡。我能感觉到他内心的震动。我们提供的，不仅仅是一条重大案件的线索，更是一个可能揭开一个庞大邪修组织网络的突破口。
“有限的庇护，和情报共享……”他缓缓开口，目光在我和苏青之间来回扫视，“你们的要求，听起来不算过分。但你们如何保证，你们提供的信息是真实的？又如何保证，你们不会利用官方的庇护，行不轨之事？”
“我们可以接受你们的监督，甚至可以配合你们的调查行动。”我立刻回应，“至于真实性……郑先生，你们应该有办法验证。比如，调查近期青云观周边区域的非正常人口失踪案，或者，检测他们对外流通的某些‘保健品’、‘符水’的成分。‘守心’一脉的灵力性质，你们也应该有记录可以查证。”
我刻意提到了“守心”一脉的记载，这是在暗示，我们并非毫无跟脚，官方档案中或许早有记录，增加我们话语的可信度。
郑涛沉默了片刻，然后看向了苏青：“苏大家，你的名声，我也略有耳闻。你确定要卷入这件事？并且，为他作保？”
苏青一直安静地坐在旁边调息，此刻才抬起眼帘，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惯有的、略带讥诮的笑容：“郑队长，我现在难道不已经卷入了吗？至于作保……我看这小子顺眼，这个理由够不够？”
她的话看似随意，却表明了她与我共同进退的立场。
郑涛盯着我们看了足足有一分钟，房间内的空气几乎凝固。
终于，他敲击桌面的手指停了下来。
“好。”
他吐出一个字，仿佛下了某种决心。
“我可以代表‘特事科’，原则上同意与你们进行有限度的合作。你们提供我们所需要的情报和证词，我们为你们提供安全屋和必要的保护，并在情报范围内进行共享。”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极其严肃：“但是，有几条底线，你们必须遵守！”
“第一，在未得到我们许可的情况下，不得擅自离开指定安全区域，不得与外界进行任何形式的联系。”
“第二，必须完全配合我们的调查问询，不得有任何隐瞒或欺骗。”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不得在安全屋内进行任何可能引发能量失控或危险的法术修炼和试验！”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压在我们身上：“如果违反任何一条，合作即刻终止，你们将被视为危险目标进行处理。明白吗？”
“明白。”我和苏青几乎同时点头。这是预料之中的条件，虽然苛刻，但也在可接受范围内。
“那么，”郑涛站起身，从口袋里取出一个造型奇特的、类似手机但更厚重的通讯器，按了几下，“欢迎加入‘潜蛟’行动。从现在起，你们的代号是‘薪火’（陈默）和‘青玉’（苏青）。”
他走到墙边，在一处看似空白的地方按了一下，墙壁无声地滑开，露出后面一部小型电梯。
“跟我来，带你们去临时安全屋。在那里，我们需要一份详细的、关于你们所知一切的口供。”
电梯门缓缓合上，将我们与那个冰冷的临时审讯室隔绝。
我知道，我们暂时获得了一个喘息的机会，一个在官方羽翼下成长和反击的支点。
但我也清楚，这并非高枕无忧。我们踏上的，是一艘官方的战船，前方是青云观这片狂暴的黑暗海域，而船本身，也未必完全可靠。
合作基石已奠定，但真正的风浪，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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