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掠过药圃,卷起几片零星的灵植叶子,也卷不动庭院里凝固的空气。
楚清歌只觉得手里那把刚褪了锈、露出诡异血丝纹路的锄头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她心尖一颤。更要命的是,隔壁那位“养生达人”沈师兄,此刻正杵在他那间飘着淡淡药草香的房门口,玄衣墨发,几乎融在夜色里,只有那双眼睛,亮得吓人,像两柄淬了寒冰的剑,死死钉在她……手里的锄头上。
那眼神,比林青羽骂她“废物杂役”时还冷,比陆执事“不小心”打翻毒草篓时还深,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的凝重,甚至还有一丝……难以置信的震动?
楚清歌下意识想把锄头藏到身后,动作做到一半又觉得太傻,只好硬着头皮,干巴巴地挤出个笑:“沈、沈师兄,晚上好啊?出来……赏月?还是泡脚水凉了?” 她试图用自己最擅长的插科打诨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气氛。
沈墨没动,也没接她的话茬。他的目光缓缓从眉头移到她脸上,那锐利的审视感让楚清歌觉得自己脸上是不是沾了晚饭的辣椒酱。
“哪来的?” 沈墨的声音比这夜风还凉,言简意赅。
“啊?这个?” 楚清歌晃了晃手里的锄头,血纹在月光下流转,像活物的血管,“领的啊,杂物房张老头那儿,人手一把,旧的。可能……前任主人比较爱流鼻血?” 她试图用幽默化解,但效果甚微。
沈墨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显然对这个“流鼻血”的推论嗤之以鼻。他往前踏了一步,月光清晰地照亮了他眼角那颗小小的泪痣,此刻那泪痣仿佛也带上了一丝寒意。
“给我看看。” 不是商量,是命令。
楚清歌心里咯噔一下。这玩意儿刚在她手里“活”过来,沈墨就出现了,还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傻子也知道这锄头不简单!给她?万一被他看出什么“通灵之体”听见锄头抱怨挖鼻屎的秘密怎么办?或者更糟,他直接没收了,说是“魔门邪物”?
“咳咳,沈师兄,这……不太好吧?” 楚清歌把锄头往后缩了缩,脸上堆满假笑,“一把破锄头,脏兮兮的,别污了您的手。您要是对园艺工具感兴趣,改天我给您淘把新的?带按摩手柄那种?”
沈墨的眼神更沉了,那无形的压力让楚清歌感觉自己像被猛兽盯上的兔子。他正要再开口,一阵“扑棱棱”的乱响和尖锐的鸟叫打破了僵局。
“笨蛋清歌!笨蛋清歌!要倒霉!要倒霉!” 小朱朱像一团燃烧的红色毛球,从楚清歌破屋的窗户里炮弹般射出来,精准地落在她头顶,小爪子不安分地抓挠着她的发髻,绿豆小眼警惕地瞪着沈墨,嘴里不停聒噪。
紧接着,一个略显笨拙的身影也从窗户爬了出来——是阿甲。它用两只前爪拖着一个明显比它身体还大一圈的包袱,吭哧吭哧地挪到楚清歌脚边,瓮声瓮气地说:“清歌,打包好了!吃的!穿的!还有……嗝!” 它打了个响亮的嗝,一股淡淡的蜡味飘出来,“还有刚才吞下去的……纸片片?嗝!”
楚清歌眼皮直跳,预感不妙:“什么纸片片?阿甲!你是不是又乱吃东西了?”
阿甲无辜地眨巴着黑豆眼:“那个……那个凶女人扔过来的……写着黑字的纸片片……看着……看着像能吃的?”
“凶女人?林青羽?!” 楚清歌瞬间明白了。肯定是林青羽派人送来的惩罚令!她一把捞起阿甲,使劲摇晃它圆滚滚的身体,“吐出来!快吐出来!那玩意儿不能吃啊!”
阿甲被晃得头晕眼花,四爪乱蹬:“吐……吐不出了……进……进肚肚了……”
“你!” 楚清歌简直要气晕过去。这下好了,惩罚令没了,她连要去哪儿“送死”都不知道了!
“哼,蠢钝如猪。” 一个高傲又带着点稚嫩的声音从窗户里飘出来。秃毛小鸡赤羽不知何时站在了窗棂上,它嫌弃地用爪子梳理了一下自己稀疏的绒毛,对着阿甲的方向翻了个白眼(如果鸡有白眼的话),“那女人差人送来的东西你也敢吞?上面一股子阴谋的酸臭味,隔着三里地本座都闻到了!还有那个泡脚男,” 它的小脑袋转向沈墨,语气更加鄙夷,“杵在那里当门神吗?眼神凶巴巴的,一看就不是好鸟!”
沈墨:“……”
楚清歌:“……”
被一只秃毛小鸡骂“不是好鸟”,沈墨冰山般的表情似乎裂开了一道微不可察的缝隙。
“赤羽!少说两句!” 楚清歌赶紧打圆场,心里却为赤羽精准的吐槽点了个赞。她转向沈墨,努力忽略头顶还在嚷嚷“倒霉”的小朱朱和脚下努力想把惩罚令吐出来的阿甲,以及窗台上睥睨众生的赤羽,尴尬地解释:“那个……沈师兄,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林师姐说我私养妖兽,要罚我去采什么毒草……结果惩罚令被这憨货当点心吞了。” 她指了指还在干呕的阿甲,“我现在连去哪儿领罚都不知道,真是……给您添麻烦了哈?” 最后一句纯属客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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