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在那一声意味不明的“呵”之后,陷入了粘稠的停滞。
郝仁僵立在白玉台上,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声音,咚咚咚,撞击着他的耳膜,几乎要盖过全场死寂的嗡鸣。他不敢抬头,不敢去看高台上掌门的表情,更不敢去迎接台下那数万道几乎要将他洞穿的目光。汗水沿着他的鬓角滑落,滴在冰凉的白玉石面上,洇开一个小小的深色痕迹。
他能感觉到那些目光——惊愕的、鄙夷的、看笑话的、担忧的(或许有?)、以及纯粹被雷得外焦里嫩的。每一道目光都像是一根烧红的针,刺在他的皮肤上。他感觉自己像是一只被钉在琥珀里的虫子,无所遁形,等待着最终的审判。
失败了吗? 掌门动怒了吗? 那声“呵”是嘲讽还是不满? “极乐净土·完整版”……扣除五千人气值…… 一个个可怕的念头如同冰锥,狠狠扎进他的脑海,让他四肢冰凉。
台下,数万弟子也屏息凝神。最初的极度震惊和憋笑过后,是一种巨大的茫然和不知所措。这……这算怎么回事?他们从未经历过如此诡异的场面。祝寿节目变成了一场听觉灾难,而掌门和长老们却迟迟没有表态。许多人偷偷抬眼,试图从高台上大人物们的表情中窥探一丝端倪。
苏璇微微蹙着眉,清冷的目光落在台上那个显得格外孤立无援的身影上。她心中那份因魔音而起的荒谬和无语,渐渐被一丝极淡的复杂情绪取代。她看得出郝仁的紧张和恐惧,那是一种近乎虚脱的僵硬。她下意识地移开目光,不愿再看。
叶辰紧握的剑柄微微放松,冷峻的脸上眉头依旧锁着。他无法理解这种行事方式,但台上那人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濒死”般的绝望感,却做不得假。他竟隐隐觉得,此人……或许并非全然无耻,至少这份敢于在如此场合“赴死”的勇气(或者说傻气?),非同寻常。
王海脸上的幸灾乐祸已经变成了焦灼的期待。他怎么还不被惩罚?掌门为何还不发话?快啊!快将这个玷污庆典的小丑拿下啊!他几乎要在心里呐喊出来。
长老席上,气氛同样微妙。
玄木长老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化为一声无奈的叹息,摇了摇头。胡闹,太胡闹了! 玄参长老面沉如水,目光低垂,仿佛在研究地面玉石的纹路。 戒律堂玄岳真人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他周身的气息变得沉凝,目光如电,射向身旁的颜如玉,带着毫不掩饰的质询与怒意。这一切,定然与这无法无天的女人脱不了干系!
而处于风暴边缘的颜如玉,却仿佛毫无所觉。她脸上的笑容已然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专注和玩味。她一双美眸一眨不眨地盯着主位上的掌门,红唇微抿,仿佛在等待一个期盼已久的答案。袖中的手指,微微蜷紧,泄露出一丝她内心并非全然平静。
所有的压力,所有的目光,最终都汇聚于一点——端坐主位,青岚宗的掌舵人,清源真人。
清源真人此刻,正微微垂着眼睑。没人能看清他眼中的情绪。他放在扶手的手指,无意识地、极有规律地轻轻敲击着玉石表面,发出几不可闻的嗒、嗒声。
方才那一声失控的“呵”之后,他便陷入了这种沉默。那破功的瞬间,虽极其短暂,却真实地发生了。多少年了?他已记不清自己有多少年未曾有过如此……失态的情绪波动。并非愤怒,而是一种极致的荒谬、错愕、以及……被那小子破锣嗓子和鬼哭狼嚎般的伴音强行撬开一丝裂缝的……忍俊不禁。
是的,忍俊不禁。
他回想起那歌声,那调子跑得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调子,那唱得撕心裂肺仿佛不是祝寿而是送葬的感情,那一声石破天惊、恰到好处的妖兽怪叫伴唱……种种元素组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超越了“难听”范畴的、近乎道境般的……搞笑效果。
尤其是最后那句声嘶力竭的“掌门爷爷生日快乐”,其中包含的悲壮和绝望,简直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笑泪。
严肃了一辈子,主持过无数大典,听过无数仙乐雅颂,却从未有一刻,如刚才那般……新奇。
清源真人缓缓抬起眼睑,目光再次落向台下那个脸色惨白、摇摇欲坠的年轻弟子。他能清晰地看到那孩子身体细微的颤抖,那是一种等待最终判决的恐惧。
终于,在一片死寂的、令人窒息的等待中,清源真人开口了。
他的声音依旧平和,却带着一丝极难察觉的、压抑后的微哑:
“此曲……倒是别致。”
六个字,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别致?
所有人都愣住了。
预想中的雷霆震怒没有到来,甚至连一句斥责都没有。只有这轻飘飘的、意味不明的“别致”?
然而,下一刻,更让所有人眼珠几乎掉出来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清源真人说完那六个字后,嘴角似乎难以抑制地、极其细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随即,他抬起手,握成拳,抵在唇边,发出了一声低沉的、清晰的、似乎再也压抑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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